贏湛去公孫府上下聘的消息,猶如魔咒一般困擾着我。
青花卻像是備考一樣,精力滿滿的拉着我到處購置裝備。
她口中的那些必需品,其實就是那些個價錢高的離譜的綾羅綢緞和金叉美玉,可我根本就不需要她來指點,青花的眼光都是跟風的東西,而我早就是皇城內外公認的引領時尚風潮的女人。
由於之前在陛下的盛宴中露過臉,咸陽城中叫得上名號的人物都認識我,就算我不一定全都認識他們,這些人也都抱着認識我爲榮的心態,上前結交。
還有那些個裁縫店,綢緞莊,首飾鋪的老闆,一看見我就像是看見了活菩薩,因爲無論我買了什麼,那樣貨物一定會在眨眼之間成爲爆品被搶購一空。
所以,我買東西都不要付錢,店老闆巴不得都送給我。
但讓我真正名聲遐邇的是咸陽城裏另一個公開的祕密,那就是有傳聞,我不僅迷惑了陛下,還迷惑了他的皇子們。
說是陛下的皇子們,十個有九個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底下,冷麪公子贏湛更是爲了我不惜去陛下的寢宮搶人等等等等……
這不,我和青花帶着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去一家茶館喝茶,茶館裏的說書先生就正眉飛色舞的說着有關於我的風流史。
“混賬,公子爲了陛下兢兢業業恪守本分,他怎麼會去做搶人這種大不敬的事情?蓮綴小姐,你最清楚這件事情,一定要爲公子討回清白。”青花猛地將茶杯敲在桌子上,茶水全都濺了出來。
我還以爲青花是爲了我打不平,原來她眼中只記掛着贏湛。
若不是存有非分之想,青花倒也不失爲一個忠僕。
我還是安靜的享受我的茶歇點心,青花看不過去了,狐疑的問:“你怎麼還這般淡定,這些人污衊的可是公子!”
這些人沒有污衊贏湛,污衊的是我好不,我什麼時候勾引過皇子們了?
再說陛下有幾十個王子,就算我有分身術,也沒辦法一晚上全都撩到吧。
爲了皇宮中的流言蜚語認真,我王元宵也就輸了,看淡一切才能置身事外,我沒這閒工闢謠。
“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什麼,你就這麼由着他們?”
“公子說過酉時回府,時候差不多了。”
聞言,青花看了一眼窗外,冬日薄薄的霞光冷清的落在街道上,“那好,這次就先放過他們!”
我們急匆匆的趕回王府,贏湛乘坐的馬車已經停在後院,但他卻沒有回府。
馬伕是這樣回答的,“公子奉陛下之命,辦事去了。”
“辦什麼事情?”我終於有機會一探究竟。
青花搖搖頭,一臉無奈,“公子從不向我們提起。”
“那他要出去幾天?”想起贏湛受傷的模樣,我不由擔心起來。
“不知道, 公子每次奉旨辦事的時間都不一定,有時候次日便回來了,也又一次出去了三個月。”青花也是一臉牽掛。
陛下和贏湛之間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祕密,但這個祕密在歷史課本里沒有被挖掘出來。
也難怪,連秦朝時候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怎又會被流傳兩年前。
我天天被青花逼着盛裝打扮的在寢室裏等着,但贏湛一直都沒有回府,甚至音訊全無。
秦人在冬天不經常洗澡,普通百姓甚至整個冬天都不洗澡,乃因冬雪過後,湖面結出了厚厚的冰層,鑿冰取水已經不易,更別說用珍貴的水去洗澡了。
我雖然化作人形,可本體還是一條離不開水的小鯉魚。
一直在陸地上生活,讓我整天都無精打采的。
今夜,贏湛又沒有回來,我在房間裏翻來覆去睡不着,到了子夜,我實在是忍不住想要下水泡一會兒。
可王府裏沒有池塘,連井水也結了冰,想了半天,我纔想起,整個咸陽城唯一不結冰的池水就只有皇宮御花園裏的池子了。
陛下的愛妃趙姬酷愛觀賞鯉魚,所以御花園的池子一旦結冰,就會有宮人將冰層鑿破。
我用了一點小手段,悄悄溜進御花園,脫了衣裳就迫不及待的跳進河裏。
無奈下了水我纔想起來,脖子上我已經習慣了的那條鏈子,禁錮着我,剝脫了我變成了一條歡脫的小鯉魚的權利。
而這裏可是陛下的皇宮,隨時都有可能有宮人經過,我夜深人靜的在池子裏裸泳,這在古人眼中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匆匆遊了兩圈,我四下看了看,還好周圍沒人。
可就在我準備上岸的這一刻,一隻陌生的大手,強而有力的抓住了我的腳踝。
那人並不是在陸地上發現我,而是在水裏,和我一樣泡在水裏。
“乾女兒,老時間,老地方,咱們又見面了。”一個懶洋洋,油腔滑調的聲音從我背後冒出來。
我猛地回頭,就看見北冥鯤像一隻水鬼似得,長長的捲髮全都貼在臉上,咧着嘴對我笑。
“臥槽,色狼!”我回身一腳就揣在他下巴上。
北冥鯤在水裏轉了整整七八二十度才穩住身形,從水面上探出頭。
這時,我已經手腳麻利的跑上岸,披上了衣服。
北冥鯤也拖着溼噠噠的身體,爬上岸,左手還扶着被我踢腫的下巴,一臉委屈。
“小丫頭片子,一見面
就踹人,還好你乾爹下巴硬,換做別人腦袋都被你踢飛了。”
我承認,剛纔是我小題大做了一些,剛想心平氣和的賠禮道歉。
一轉身,我又忍不住踹出一下斷子絕孫腳,將北冥鯤踢下水。
“你幹嘛不穿衣服?!”我氣急敗壞的直跺腳。
北冥鯤兩邊的腮幫子都腫起來了,投給我一個生無可戀的眼神,“衣服在樹上掛着,乾爹總要先爬上岸才能穿吧。再說,第一次見面你還是一條小鯉魚的時候,不也沒穿衣服麼,怎麼沒見你害羞?”
我緊緊捂着眼睛,直到北冥鯤穿好衣服笑話我,纔敢睜開。
“魚本來就不用穿衣服,可我現在是人的樣子,被你看光了,以後還怎麼嫁人?”
我回憶了一下,剛纔好像就被看到了一個後背吧,還好我一腳踢的及時,不然就真的被看光光了。
北冥鯤摘了兩片樹葉貼在臉上消腫,半開玩笑道,“你不是已經決定嫁給哪個叫做贏湛的皇子了麼?要是他因爲這件事情不要你,就換我娶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