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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你爲何不笑

    我平和的心態被他們完全打亂了,越想越放不下。

    月老給的桃仁只剩下最後一顆,或許是時候服下了。

    半個時辰後,當北冥鯤來給我送早膳,我終於恢復了原本的容貌,推開房門走進明亮的陽光下。

    只是我無法控制,桃仁的力量能維持多久。

    “師、父!”吳言似忠犬一般在我的門外守了好幾天,見到我出來,淚流滿面的撲進我懷裏。

    幾日不見,他已經會發出少許幾個連貫的詞語,比方說用糯糯的聲音叫我一聲師父。

    我揉了揉吳言如貓毛一樣柔軟的頭髮,“師父要出門一趟,你乖乖待在竹屋。”

    “就知道你今天會露面,感情那是說放就能放下的?”北冥鯤從樹上摘下一片樹葉,吹了一口氣放進竹屋附近的溪流中。葉子轉瞬就變成了一支竹筏,“它會帶你去咸陽城。”

    “北冥鯤,你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哪裏?”

    “更有人情味了。”

    我踏上竹筏,順流而下,北冥鯤站在岸邊目送我,託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我的話。

    不知爲何,從離開竹屋時起,心念就失去了作用,似乎變成了一隻普通的貝殼。

    害我到達咸陽城之後,如一隻無頭蒼蠅,想要去找秦玉郎和緋虞,卻不知他們所在何方。

    找了一大圈,直到大街上傳來了歡天喜地的喜樂,和從街頭排到結尾,氣勢滂破的迎親隊伍,才讓我想到這兩人可能早就去高王府埋伏去了。

    刺眼的陽光下,贏湛騎着一匹腦門上帶着大紅花的高頭大馬,在老百姓們的夾道歡迎中優雅的前行。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任何期待,就好像平時在咸陽城裏巡查一樣。

    我趕緊躲進了一處拐角,背對着他。

    隱約的,我似乎察覺到背後若有似無的落下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我躲在牆後,悄悄望了一眼高頭大馬上挺拔的身影。

    贏湛目不斜視,表情從容,方纔那道視線似乎只是我的幻覺。

    街上有一個販賣斗笠的小鋪,我扔下一塊碎銀,挑選了一隻帶着面紗的女士斗篷遮住自己的顏面。

    王府外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每一位參加婚宴的賓客都必須出事皇家特製的請帖方可入席。

    我略施小計混進王府,找了一處距離喜堂最遠的偏僻角落,入席而坐。

    這個位置剛剛好,可以飽覽整個喜堂,卻又不容易被人注意道。

    若是秦玉郎和緋虞想要搗亂,我也能第一時間去阻止他們。

    當然,我也有一個私心,便是親眼見證贏湛與解憂公主拜堂,完成歷史上他的使命。

    如此,我變成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按照慣例,皇室中親成婚,在迎親之時都必須按照祖訓在城中敲鑼打鼓的遊行一圈,以彰顯皇室威嚴。

    我等了好一會兒,門外的鞭炮聲才噼啪炸響。

    伴隨着敲鑼打鼓的聲音,喜娘報喜的聲音,賓客祝賀的聲音,贏湛和解憂公主雙雙挽着一條系成喜結的紅綢跨過火盆,進入我的視線。

    秦朝以墨色爲尊,九五之尊穿墨色,辦喜事也好穿墨色。

    贏湛更是能將着足以吞沒世間一切色澤的黑展現到了極致。

    他穿着如夜般的長裝,腰間繫着喜慶的紅綾,只是那枚腰帶的系法是時下流行的英雄結,並不是蓮綴結。

    再看解憂公主,凹凸有致的身材被緊緊包裹在一條用金絲繡着百鳥朝鳳的紅色喜服中,就算喜帕遮住了那張驚爲天人的絕色容顏,也讓人無法忽視她骨子裏透出的禁慾誘惑。

    這兩人的顏值,身份,地位,才學,智慧和氣勢,似乎都匹配的完美無缺。

    我默默的舉起酒杯,灌下一口辛辣,希望能麻痹心底撕裂般的傷口。

    喜婆歡快的扯着嗓子,“一拜天地!”

    贏湛和解憂公主恭敬的對着門外,叩拜。

    我的視線有些氤氳。

    “二拜高堂!”

    他們轉過身,對着代表着陛下的一副畫卷,再度叩拜。

    我的心抽痛着,莫名有些發寒。

    “夫妻對拜!”

    解憂公主溫順的先彎下腰,贏湛則似失神一般掃視了一番在場的賓客,彷彿在尋找些什麼。

    但他很快就絕望的收回眼神,嘴角冰冷的勾起,機械一般彎下腰。

    “禮成!送入洞房!”喜婆激動地喊着,扶着解憂公主送入洞房。

    贏湛也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下襬沾上的灰,眼中是空洞的。

    那些前來道喜的賓客舉着酒杯一擁而上,名義上是道喜,實則卻是想要藉此機會將這個冷麪王爺灌醉,讓他鬧出洋相。

    尤其,今天贏湛的臉上一直掛着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任何人敬酒他都來者不拒的直接灌入口中。

    看着這樣的他,我似乎已經忘了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突然,他的目光掃到了我。

    我一晃,打翻了酒杯。

    還好,沒有人注意到我,贏湛的視線也很快就挪開了。

    我想去撿地上的酒杯,蹲下之後卻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捂着嘴,縮成一團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我很痛,不僅是心痛,就連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宛若被凌遲一般,疼的撕心裂肺。

    喜堂中,觥籌交錯的聲音不絕於耳,贏湛的笑聲也隨着烈酒灌肚,更加放肆,似在訴一曲悲涼。

    緋虞和秦玉郎直到喜宴散去都沒有出現,我有些察覺,這或許是北冥鯤和緋虞給我的設下的圈套。

    他們爲了成全我,也爲了讓我能徹底放下。

    賓客陸續散去,贏湛曲起一條大長腿絲毫不顧形象的坐在主桌的桌面上,仍舊不斷往喉嚨裏灌酒。

    看着他頹然卻不失美感的背影,我似乎讀出了這個強悍到幾乎無所不能的男人,心底深藏的不甘和不捨。

    他拼命嚥下的好像不是烈酒,而是他的眼淚。

    我這個始作俑者,卻只敢像烏龜一樣躲在自己的殼裏,祈禱着時間能沖淡他的傷。

    “哐當!”又一罈空了,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贏湛修長的手臂往旁桌上一勾,拿起玲一罈酒,仰頭往嘴裏灌。

    可是越喝,他眼中的痛卻越顯得深刻。

    似乎無論喝下多少酒,今晚都無法讓他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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