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慶坐在一旁有些懵了,他不知道許嬌這是怎麼了,他以前以爲許嬌討厭謝紹宗,怎麼今日突然就……討厭的要殺了他?像失控一般,他不敢說話。
裴迎真坐在那裏抓着阮流君的手也不說話,他現在當着許榮慶和老太傅不好安慰她,他也覺得或許阮流君哭出來會好一些。
她一直太壓抑自己了,除了燒糊塗,或者喝多了時會失控,她幾乎沒有失控過,平日裏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溫和又愛笑,讓人以爲她真的放開了,不在意了,可是今日他發現,她大概只是不想牽連影響到身邊的人,血海深仇……她如何能這麼輕易的放下。
彈幕裏也都懵逼了——
我是主播粉:剛剛怎麼了?主播怎麼突然就……崩潰了?嚇死我了。
奸臣愛好者: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到謝紹宗要拉主播走,主播買了把匕首,突然就瘋了一樣要跟謝紹宗同歸於盡了。
來看裴迎真:主播沒事吧?我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感覺主播現在肯定很難受……希望主播好好的。
宅鬥萌:女主平時看着好好的,我還以爲她也沒多恨謝紹宗,只是討厭謝紹宗……以爲她心很大……怎麼突然就爆發了?
霸道總裁:大概是壓抑太久了吧,最近又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謝紹宗又不肯放過她,突然就崩潰了吧。哎,我沒有經歷過血海深仇,但大概能想到主播有多崩潰,不知道怎麼安慰主播。
最愛病嬌變態:主播多看看裴迎真,他一直陪着你呢,不要怕!你們倆在一起總會好起來的!
路過打賞了一萬金。
馬車很快到了老太傅的府邸,老太傅本想帶着裴迎真回府問清楚的,但看如今這個狀況,讓裴迎真將許嬌送回府再來,他先一步回了府。
許榮慶坐立不安,想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裴迎真忽然道:“許大哥能不能去你的鋪子裏給我找身衣服和艾草來?我也算牢裏住了一趟,去去晦氣。”
許榮慶知道他這是想支開自己,但看阮流君的樣子,便點了點頭,下了馬車去鋪子裏,或許裴迎真纔是能開解她的人。
許榮慶一下了車,裴迎真便將阮流君拉在了懷裏,抱着她澀聲道:“流君,流君,你不要想那麼多,看看我。”他托起阮流君的臉讓她看着自己,“你救了我對不對?你好不容易纔將我救出來,我們好不容易纔在一起……”
阮流君仰頭看着他,對他笑了笑就哭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都明白的,我只是一時太難過了……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靜下來,我對自己的無能爲力……很沮喪。”
裴迎真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她抱緊道:“爲什麼會是無能爲力?你救了我流君,我會殺了他。是你從一開始選定我,陪着我一路走到現在,我就是你最有利的武器,流君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她在他懷裏,抓着他的衣襟輕輕抽泣起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在裴迎真面前她總是沒出息極了。
裴迎真抱着她,看着車窗外飛快略過的道路,柔聲道:“你知道我是怎樣度過在牢裏的那一夜嗎?”
他拉開阮流君的手掌,在她的掌心裏一筆一劃的寫了三個字。
阮流君看着他的手指聽他道:“我一直在寫你的名字,我一遍一遍的寫你的名字,不讓自己停下來,我每寫一遍你的名字就想你還在等我,至少還有你等着我活着出去,就算……天下所有人都要我死,我也不能死在那裏,你還沒有放棄我,我怎麼能放棄自己。”
阮流君擡頭看他,她滿眶的淚水看不清他,只看到他輕輕皺着的眉,緊繃着的下顎。
她想起那天夜裏的他,他就坐在角落裏就着月光一遍一遍的寫她的名字。
那個夜晚對他來說非常非常難過吧,他的父親,姑母,所有的親人,信任的人都背棄了他,要置他於死地,他或許……有過一瞬間想一死百了吧?
他忽然低下頭來,看着她,眉眼彎啊彎的對她笑了,“你大概不明白你對我何其重要,何其珍貴,流君。”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顫巍巍的親了親他的脣,哽聲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不放棄你,我也……不放棄我。”
“恩。”裴迎真輕輕迴應她的吻。
裴迎真卻是沒有將她先送回許府,他讓馬車停在僻靜的地方,將聞人安跟他說的話對阮流君說了一遍。
聞人安說,是她換了他這次機會,讓他戴罪立功,跟李雲飛一起去找回寧樂公主和查明這件事情。
聞人安的意思是,不止找回公主,還要將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鬧的滿城風雨,除掉幾個人。
聞人安將阮流君知道的告訴了他,他又再次問了阮流君一次。
阮流君避開直播器的天眼原原本本的和他說一遍,依舊說是她聽到的,又說那次她們在梅林裏聽到聞人瑞卿說要做一件什麼事,估計就是這件事,置李雲飛於死地,再搶回陸楚音。
阮流君又道:“你不必擔心,我知道寧樂公主的下落,你和李雲飛只用火速去將公主找回來,逼公主說出這件事是謝紹宗和太子合謀做的就是了。”
裴迎真一驚,低頭看她,“你如何得知的?”
阮流君早就想好了,“也是那一次聽說的
,只是我留了個心眼,沒有向太后和聖上說明,留下機會給你和李雲飛。”
裴迎真盯着她瞧了半天,嘆氣道:“流君,你有時候……讓我猜不透,你像是什麼都知道。”
阮流君有些心虛,岔開話題問道:“你和李雲飛何時動身去找公主?那你的案子呢?瑞秋怎麼會突然……”她又許多問題想問裴迎真,卻又不敢問,怕他說起傷心事。
裴迎真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問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嗎?”
阮流君點了點頭,又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裴迎真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馬車,吩咐車伕去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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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阮流君回了小宅,阿守擔心的衝出去,幾乎要抱着他的大腿哭。
裴迎真讓他先退下,帶着阮流君進了宅子裏,到屋後面的小園子站住對她道:“這宅子是我外祖父的,那樹下埋得女兒紅也是我外祖父爲我母親埋的,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封,他就因爲一樁案子身陷囹圄,死在了牢中,我的外祖母當天夜裏也跟着他去了,這宅子就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