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仕妖嬈 >第八十四章 且期你鳳鳴九天!
    中華數千年文化,歷來有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的說法。

    詩文化的巔峯,自然是在盛唐,詩聖杜甫和詩仙李白且不說,初唐四傑、王維、孟浩然、李賀、元稹、李商隱、杜牧……

    盛唐,便是最繁華的星空。

    而在宋朝,詩文化則逐漸衰落,詞文化走向巔峯,因此要說這大宋朝誰的詩最好,那真的只能是李鳳梧的老師陸游。

    陸游的詩,就算是拿到盛唐,也是可以和詩仙詩聖剛正面的。

    在這個地方學會上,李鳳梧拿出陸游晚年的得意之作,反響可想而知。

    哐當!

    蘇子簌正捧茶,聞聽得那句“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時,一時驚得失神,手中茶盞跌落在地,崩成無數碎片!

    米友仁倏然睜開雙眼,好一句鐵馬冰河入夢來,這不正是自己現下的真實寫照嗎。

    木待問雙目圓睜,不可置信。

    朱喚兒和耶律彌勒也是聽得心曠神馳,尤其是朱喚兒,雖然早知紈絝心中有才,卻也不曾想到有才到了這個地步。

    至於那吳陌桑,倒是淡定得多,只是小眼裏多了股說不出的情緒,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有些折服……

    至於滿堂其他士子,此時倒是無人倒吸冷氣,大多沉浸在那句“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意境中了。

    唯獨陸游的反應有些奇怪。

    皺眉沉思,總覺得這幾句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覺得心裏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這種感覺,和當初在建康赴宴時,李鳳梧說出“勿讓有志之士垂老病中驚坐起,囑託小兒王師北定時家祭告乃翁”時的感覺一般,魂牽夢繞過……

    這小子果然不愧是我的學生,所作之詩竟能和自己生出諸多感應。

    李鳳梧一臉歉意的看了一眼陸游,借了老師兩首詩,無以爲報,但求輔佐老師登上仕途巔峯,成爲大宋權傾天下的相公。

    有道是史家不幸詩家興,詩家不興史家幸。

    陸游少了幾首名作,若自己再助他登上宋臣之巔峯,恐怕那首千古名作《書憤》也要絕跡於世了,這可怎生是好?

    自己總不能讓這等名作湮沒在歷史中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連隔簾女伎的琴瑟和鳴聲也停止了下來,滿堂士子才盡數醒悟過來,陸放翁的先生李鳳梧對對子盡得風流,此時和詩又一枝獨秀,此次學會,此子必然聲名鵲起於江南東路甚至於臨安。

    米友仁長嘆一口氣,“後生可畏吾衰矣,放翁此子,必將如那蘇仙一般,盡得我大|宋士子風流。”

    陸游哈哈一笑,“米公此言,子充也曾說過。”

    米友仁驚道:“是周正字?”

    周必大從建康府學召至臨安後,便升任祕書省正字,據臨安傳言,還將參加館試,要不了多久必然要平步青雲。

    米友仁倒不是喫驚周必大的仕途,而是喫驚以周必大的才華,竟然也會說出後生可畏吾衰矣,可見陸放翁這個學生究竟有多大才。

    周必大,是本朝可稱之爲文壇盟主的大儒。

    陸游點頭,笑而不語,心中着實樂開了花,我這學生比起你那蘇子簌如何,老頭,山陰陸氏不是米氏一門兩父子可比的,當然,同安蘇氏還是不可小覷。

    震驚過來,衆人皆望向木待問。

    如今除了木待問的所有人,都以爲白衣士子李鳳梧當爲此次學會魁首,就連那蘇子簌也沉默着不說話,顯然默認了這個事實。

    木待問雙目圓睜,許久許久,才頹然泄氣,閉眼又睜眼,神態落寞的嘆道:“李兄大才,某自愧不如。”

    李鳳梧昂然而立,身後美人俏麗如花。

    輕搖畫扇,笑而不語。

    學會魁首!

    這一日雛鳳初鳴盡得士子妖嬈,這一日蝴蝶展翅鋪開後世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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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學會之後,有蘇園準備的筵席,蘇園主人,蘇子簌父親只是露面打了個招呼,便繼續回房煉丹去了,剩下衆多士子飲酒和詩,氣氛好不歡樂。

    李鳳梧、楊邁、蘇子簌、木待問、米友仁和陸游一桌。

    這一桌倒是極其沉悶,無他,木待問被李鳳梧打擊得很深沉,而蘇子簌又被木待問和李鳳梧雙重打擊,氣氛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若不是有米公和陸放翁鎮着,估計這仨在筵席上又會掐起來。

    蘇園學會之後,李鳳梧在鎮江留下一段佳話,拜別老師和陳俊之,帶着朱喚兒、耶律彌勒、李鉅鹿和楊邁及其書童薛桂爾回建康。

    如今的李鳳梧,在鎮江士林中,便是不輸木待問的狀元之才,但凡參加過學會的士子,都篤定來年春闈中,這位建康白衣士子必然高中頭甲。

    李鳳梧不知曉的是,他和陸游等人剛離開蘇園,便有一副畫卷和一封密函從蘇園送出,走驛站直奔臨安,幾天後畫卷和密函都擺在當今官家趙昚的御書桌上。

    趙昚先是閱讀了一封來自坐鎮建康的樞密使張浚的奏摺,沉吟良久,硃紅批示後,這纔去看那畫卷和密函。

    畫卷和密函早被檢查過,趙昚放心打開,只一眼便凝住了。

    一旁的謝盛堂訝然,斜乜了一眼畫卷中人,也是心中劇震,竟然是這位美人兒。

    趙昚凝視畫中人許久,這才拆開密函,細讀之後眉頭漸漸展開,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對謝盛堂說道:“盛堂,這畫中人你應該也認識罷?”

    謝盛堂略略躬身,“大官,老奴認識的,正是金國亡帝的柔妃。”

    趙昚忙碌了一天,伸了個懶腰揉揉額頭,謝盛堂慌不迭上前幫忙在肩上輕輕揉捏,趙昚眯眼想了一會,才哂笑一聲道:“鎮江前幾日,同安蘇氏蘇相公的舊宅辦了場學會,這女子恰好被那米老學士認了出來,他便作畫送來臨安知曉與我。”

    謝盛堂愕然:“她怎的到了鎮江?”

    趙昚呵呵一笑:“這其中定然十分曲折,我也不甚在意,但是你可知道她和誰在一起?竟是和陸游學生、周正字青睞有加的那個晚生,叫李什麼……”

    “鳳梧。”

    “嗯,李鳳梧,密函中說,此子亦是本次學會的魁首,對出了王相公的絕對不說,還作了一首堪稱驚豔的詩,‘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着實是個人才,難道我趙昚朝內,也將出一位可和蘇仙媲美的大才?”趙昚有些小得意。

    天下才子,到頭來都將盡入我趙昚囊中。

    和李鳳梧想的不同,趙昚貴爲一國天子,又是南宋史上最強君主,自有其恢宏度量,並沒有因爲耶律彌勒在身邊便將他歸到細作一列。

    謝盛堂笑了,“那老奴要恭喜大官了。”

    趙昚哈哈一笑:“這小子有些門道啊,開竅後讀書不過載,便對出王相公絕對,作出一首好詩奪得學會魁首,還和金國亡帝的女人攪在一起,只是這小子不過舞象之年,那張玉兒應有二十六七了吧,他駕御得了?不過倒真是豔福不淺,張玉兒之風姿,我這後宮也乏佳人可比擬,尤其看張玉兒這身姿,怕是個吸死人不償命的妖精。”

    趙昚閱女無數,經驗之豐富在今日大宋,恐怕只有太上皇趙構能壓他一頭。

    謝盛堂咳嗽一聲,提醒大官不應說這等有損天子形象的牀幃事。

    趙昚也知自己失言,笑了笑,“這事暫且放一邊,那李鳳梧是狂子還是璞玉,待北伐塵埃落定之後再說。”合上畫卷,趙昚很是腹黑的笑了。

    金國亡帝的女人,終究是金國妃子。

    將來若是傳散出去,你家金國的妃子被我家某個士子睡了,而且還會一直睡下去,不知道那完顏雍會有什麼反應。

    可惜了張玉兒,便宜了李鳳梧那小子。

    又想起米友仁密函中對李鳳梧的點評:雛鳳初鳴盡得妖嬈。

    大宋之雛鳳麼……

    趙昚依然無聲而笑,眸子裏見興盛。

    且期你鳳鳴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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