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仕妖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扶龍者,豈雛鳳獨也?
    張杓也並不確定,這件事就一定是李鳳梧做的。

    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從刑部六扇門那邊,知曉總捕頭徐眉嬌在暗中調查義平莊,這段時間,那個黑炭頭李鉅鹿總是在徐眉嬌跟前大獻殷勤,走得很近。

    張杓便因此懷疑,徐眉嬌調查義平莊,大概是李鳳梧授意。

    直到今天這件事發生了,張杓也不確信,更不敢篤定是李鳳梧手筆,只是覺得有可能。

    但不管怎樣,這件事對自己而言,是件好事。

    有這種想法的,恭王府裏趙惇如此,在府中夜讀史書的柳相正如此。

    趙惇是覺得沒有錢家,老大的勢力將大受挫折,對自己而言,爭儲的機會又大了許多。

    柳相正卻是覺得,錢端禮從參知政事上下來,六部尚書中大概會有人補缺,自己這個太常卿是不是也該動一下了?

    正四品的太常卿,雖然是部門一把手,但顯然如從三品權屬中樞部門的六部侍郎。

    梧桐公社裏,李鳳梧正在宴請好友。

    在座的皆是青雲書社之人。

    張觀,史彌大,趙汝愚,譚慧,吳瑞雲以及太學生薛璐、王闖、馮鶴祥。

    連莊閒也在。

    李鳳梧被貶官後,張觀曾詢問過,是否要將莊閒趕出青雲書社,被李鳳梧制止,並且告訴張觀,當做此事根本沒發生。

    莊閒既是趙愭的棋子,今後提防着就行。

    未來說不準還能用到他。

    明子浮於棋局,就不僅是對手的棋子,也是自己的棋子。

    只不過今後所有重要、隱祕的事情,都不能被他知曉,明面上卻還是要讓莊閒覺得,自己並沒有察覺上次是他給自己下了套。

    觥籌交錯中,外面間歇性響起鞭炮聲。

    李鉅鹿適時回來,在李鳳梧耳邊輕聲說道:“小官人,已和臨安府打點過,夏暖灩小娘子不會有事,她的花船不會被人騷擾。”

    李鳳梧點頭,“那便好,也來喝幾杯罷。”

    李鉅鹿看了一眼滿座讀書人,一臉蛋疼,“不了,我去看看魏廷暉。”

    看見你們這些讀書人在一起窮酸就頭疼。

    在龍大淵率兵營救西遼郡主時,魏廷暉提前發難,雖然這貨身手非凡,好漢難敵四手在當時不適用,但要照拂妹妹和西遼郡主,是以身上倒是被砍了幾刀。

    好在沒有傷筋動骨,都是皮肉傷。

    李鳳梧點點頭,“去吧,說明日我會登門拜訪。”

    李鉅鹿剛走出院門,便立即行禮,慶王趙愷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外,其後跟着東方秦川。

    李鳳梧起身,行禮,笑道:“殿下怎的來了?”

    衆皆起身。

    趙愷哈哈一笑,“有酒喝也不叫我,咱們的大宋雛鳳有點外了啊!”

    反正如今父皇知曉自己和李鳳梧的關係,到梧桐公社也不用在忌諱皇城司的耳目了,趙愷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

    李鳳梧苦笑,“酒有,但不敢說好酒,怎麼比得上你王府中的好酒。”

    趙愷走過來,挨着李鳳梧坐下,絲毫不見外的搶過李鳳梧的酒杯,淺啜一口,“心情好,酒便好——”笑看衆人一眼,“大家都請坐罷。”

    旋即又對李鳳梧道:“現在也沒那麼多忌諱了,若是有興趣,隨時歡迎來王府,好酒隨你挑選,父皇年前賞賜了我不少貢酒,要不給你挑幾壇送過來?”

    李鳳梧打了個哈哈,不置可否。

    趙愷的心思不外乎是趁着這次關係大白於世,將自己牢牢的綁在他的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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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得有個度啊。

    畢竟天下還是官家趙昚的,自己若是和趙愷太過緊密,怕是要被官家拿捏。

    義平莊一事還沒塵埃落定。

    明日怎麼處置錢端禮纔是重頭戲,現在的高興也可能會成一場空,畢竟錢家不會這麼輕易就倒下的。

    是以梧桐公社裏,衆人喝酒,只談風月不談政事。

    宴席結束。

    衆人相繼告辭而去,趙愷和李鳳梧又談了些許事,這才離開梧桐公社回王府。

    夜色靡靡,燈火煌煌。

    李鳳梧坐在書桌前,桌子上用件,卻是當初從官家趙昚書桌上黑來的,宣筆玉蟬,鶴山雲筆架,端硯秋蟬明月,鎮紙抱月浴佛。

    本該是用來收藏作爲傳家寶的珍貴玩意兒,被李鳳梧拿來用了。

    今後機會多的是,收藏麼再去御書房厚着臉皮要就是。

    喝了些許酒,有些頭暈。

    耶律彌勒便站在背後,輕柔的爲李鳳梧揉着太陽穴。

    朱喚兒泡了熱茶,又端了盆熱水進來,“洗洗臉吧,要依奴家說啊,你就應該少喝點酒,玉兒姐姐也不知曉提醒一下。”

    洗了把熱水臉,李鳳梧苦笑,“米酒而已,又不醉人,倒是撐肚。”

    朱喚兒端着水盆出去,卻聽得紈絝說道:“況且今日這酒不得不喝,扳倒錢家,是我入仕以來第一次主動出擊,就取得這樣的成就,你不見張觀和史彌大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朱喚兒怔了下,回身道:“可是我看那個趙汝愚似乎對你很不服氣。”

    李鳳梧笑了笑,“你也發現了?”

    趙汝愚有大才,若是歷史軌跡不變,他是要登上相位的人,說得出“留得汗青一幅紙,始不負此生”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服人。

    也許,在趙汝愚的眼裏,扶龍之事,他當不輸於我吧。

    如果趙汝愚扶龍,李鳳梧倒是有點糾結。

    一者是不想這位迂腐的讀書人成爲趙愷的幕下之臣,怕他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畢竟現在的趙汝愚只是個讀死書的讀書人。

    但又有點忌憚他,若將他趕到趙愭和趙惇那裏,說不準會成爲一個大敵。

    所以,蛋疼的很。

    ……

    ……

    趙愷的轎子走上衆安橋,東方秦川讓轎伕落轎,輕聲說道:“殿下,有人想見您。”

    橋頭上,有書生執畫扇,一襲青衣。

    趙愷哦了聲,“誰?”

    東方秦川眯縫着眼看了看,眸裏有一絲玩味的笑意,扯扯嘴角,扯出一個人名,“趙汝愚。”

    “留得汗青一幅紙,始不負此生?”

    “是的。”

    轎簾掀開,趙愷下轎……

    便聽得爽朗自信的聲音,“敢問殿下,王府可有酒否?”

    趙愷眯縫着眼,眉毛跳了跳,輕聲道:“但飲無妨。”

    畫扇輕搖,一句話宛若紫氣東來,怡然自得中瀰漫着三分自信和七分不可一世:“敢問殿下一句大逆之問,天下扶龍者,豈雛鳳獨乎?”

    趙愷眯笑了。

    衆安橋附近已無人跡。

    只是遠處偶爾傳來鞭炮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宛若盛世的夜晚。

    “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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