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仕妖嬈 >第二百五十九章 也無風雨也無晴
    李鳳梧回到李府。

    對身後的李鉅鹿道:“去歇着吧,今夜的事情別告訴任何人。”

    李鉅鹿謹慎的點頭,旋即問道:“在暗處應該有人保護那女子,肯定也目睹了小官人登上畫舫,我去了結了他們?”

    李鳳梧搖頭,“不用,有人會處理。”

    李鳳娘如果不是笨女人,就該知道怎麼辦。

    回到西院,耶律彌勒和朱喚兒都已睡下。

    李鳳梧今夜無心,走到自己的臥室前,推門的那一剎那自嘲的笑了。

    臨門而不入。

    自己究竟是不是男人?

    然而沒辦法啊,誰叫她是大宋的王妃,今夜的事情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這東西一旦發生了,就不會真的不存在。

    今後和李鳳娘之間必然有羈絆。

    李鳳梧不敢賭。

    做了一回窩囊男人。

    賭不起啊!

    不知道如今的李鳳娘,心裏是如何想法,是更加憎恨自己,還是會釋然一些?

    李鳳梧不得而知。

    只是隱約覺得,李鳳娘這個睚眥必報的女人,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

    苦笑一聲。

    我當時是真想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對李鳳娘並沒了憎恨,反而有點憐惜。

    着實是個可憐的女人。

    ……

    ……

    李鳳娘回到住處,推門的剎那,也凝滯了一下。

    我門已開,你卻已退縮。

    進屋,重重的關上了門。

    關門之後,你我之間只剩下生死。

    呆呆的坐在牀邊,看着紅燭搖曳。

    其實並不是想不明白李鳳梧害怕什麼,他在害怕自己的身份。

    最初的迷亂之後,在摸到自己髮髻上飛鳳釵的那一刻,重新變回了用頭腦思考的大宋雛鳳。

    他害怕,並不是害怕今夜之事。

    以他在建康的能力,和自己的能力,今夜之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滴水不漏不被任何人知曉。

    他怕的是今後。

    他怕自己會纏上他。

    他怕趙惇萬一登不上太子位,今後發生點什麼事情後自己將今夜的事情抖出來和他同歸於盡。

    他怕的是自己以此要挾他協助趙惇。

    他怕這個把柄。

    李鳳娘忽然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爲什麼怕?

    因爲他有父母,有文淺墨,有文淑臻,還有個耶律彌勒和朱喚兒。

    他不是一個人。

    他的肩上,承載了李家滿府的責任。

    在自己身上歡愉和李家滿府之間,他選擇了責任。

    這究竟算什麼?

    是男人?

    還是不是男人?

    李鳳娘有些惘然,不是男人,是自己的立場而論。

    但站在李府滿門的立場,李鳳梧的所作所爲,男人得不能再男人。

    李鳳娘忽然有些羨慕那個叫文淺墨的女子。

    有這樣一位官人,真好。

    旋即想起了趙惇,恐怕此刻他還在和莊氏那賤人巫山雲雨罷,又或者是其他小妾或者丫鬟……

    李鳳娘起身,本想去洗漱,卻忽然間改變了主意。

    吹滅了紅燭。

    身上殘留的氣味,就讓它多殘留一日罷。

    寬衣、解帶。

    躺在錦衾裏的李鳳娘卻怎麼也睡不着,直到天明。

    腦海裏不斷浮現的卻是畫舫上的畫面,不是那猙獰惡龍進入自己嘴裏帶來的驚歎,也不是停留在自己臀間的暴漲感。

    而是李鳳梧那張刻薄的嘴脣,和最後時刻他那張尷尬中帶着一點遺憾,遺憾裏透着一絲僥倖,僥倖中還有三分無奈

    的笑臉。

    以及他在黑暗裏穿衣說的那句話,“如果你不是大宋的王妃,多好。”

    李鳳娘恨恨的想着。

    我會毀了你這個大宋雛鳳的。

    那一天,或許我可以親自給你說,憑什麼我不能是王妃。

    現在你不是大宋雛鳳了,多好!

    ……

    ……

    第二日建康,也無風雨也無晴。

    甚是清爽的陰天。

    只是建康卻並不清爽。

    醉樂坊失蹤了兩個人,在秦淮河上,偶爾失蹤幾個人,並驚不起大風浪,日子照樣過,沒了洪芬,醉樂坊的東家可以找到李芬周芬王芬。

    沒了那個負責調教女伎的老嫗,新上任的老闆娘可以找到更多的老嫗。

    也沒有人知曉。

    大清早,便有一座豪華的馬車離城,前往臨安。

    更無人知曉,馬車裏的女子將在今後的大宋掀起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秦淮河下游的偏僻地方,兩具屍體安靜的躺在水底,永遠沒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李鳳梧在耶律彌勒的侍候下起牀洗漱,將肩胛上的傷勢敷衍過去後,李鉅鹿去請了名醫回來,重新包紮後開單抓藥。

    日子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再有四日是淺墨的及笄禮。

    及笄前三日戒賓。

    於是李鳳梧便帶着耶律彌勒、朱喚兒、李鉅鹿和徐眉嬌前去文宅見一下淺墨,順便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是蹭飯居多。

    一行人就和文家兩女說話聊天,哪需要他們幫忙。

    只是李鳳梧敏銳的發現,耶律彌勒和朱喚兒之間,隔閡少了許多,至少朱喚兒心裏,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也許耶律彌勒還有,不過是壓在心底勝出。

    但兩女現在的關係真的如姐妹。

    可耶律彌勒面對淺墨和大娘子文淑臻時,還是很拘謹,而且帶着謙卑,說話聊天的時候,幾乎沒有正視過兩女的眼神。

    李鳳梧對此有點無可奈何。

    自己還沒來得及對文淺墨和文淑臻說起過這事。

    文淺墨還笑,不甚事故。

    但文家大娘子卻是個溫婉細心的女子。

    很快想通了這一點。

    趁着大家聊天不注意,文淑臻恬靜的看了一眼未來官人,又用眼神瞄瞄耶律彌勒。

    李鳳梧只好給她回個苦笑,點點頭。

    文淑臻如山間流水的淺笑,卻又頗有微詞似的嗔視李鳳梧,遞給他一個白眼。

    李鳳梧大爽。

    原來溫婉的大娘子文淑臻也會有這般風情的時候,那嗔視自己的小眼神,打心眼裏讓人酥麻,恨不得不顧其他人的眼光,將大娘子好好攬在懷裏垂憐一番。

    文淑臻起身,找了個藉口,和耶律彌勒一起去後面房間取東西。

    也不知道兩女說了什麼。

    反正回來後,文淑臻笑意盈盈,耶律彌勒的改變不大,不過倒是從朱喚兒身旁搬到了文淑臻身旁,言談之間的拘束感、謙卑感要淡薄了些。

    李鳳梧心知肚明,忍不住讚歎。

    今後成婚後,按說論身份,應該是文淺墨持家。

    不過論經歷,貌似應該是耶律彌勒,畢竟她年歲最大。

    不過現在看來,持家之人,非大娘子莫屬。

    所謂的賢妻,大概就是大娘子這種風範吧,雲淡風輕,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將家裏諸事理得平平和和。

    吾有大娘子,今生幸矣。

    看着傾國傾城,言笑晏晏的淺墨,那顆淡青色美人痣輕舞飛揚,一頭瀑布般的黑色秀髮彰顯着青春的氣息。

    再看舉手投足皆風情,一顰一笑盡嬌豔的朱喚兒,宛若盛世白蓮濯濯綻放。

    又看低頭淺笑,偶爾擡頭和大娘子文淑臻撫摩交談,眉宇間盡是妖嬈的耶律彌勒,妖精的魅惑睥睨無遺。

    李鳳梧忽然覺得,昨夜的臨門而不入,或許是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選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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