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杰也坐在沙發裏,看着姚安生說:“安生,你的人脈廣,能不能想點辦法,給他們施加點壓力?我和你姐姐就這麼一個兒子,辛辛苦苦拉扯大,也不容易啊。”
姚安生黑着臉說:“姐夫,姐姐,這個事,我倒要說一下你們了。要是你們不是一直都這麼慣着崔安,每次出事都給他擦屁股,他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
姚安安立刻坐直了身子,眼圈發紅,聲音也激動起來。“安生,你現在說這種話還有什麼意義!還是趕緊想辦法把人救出來再說!等崔安出來了,你這個舅舅要打要罵,我們都隨你!”
姚安生還是黑着臉不說話。
姚安安一把抓住他的手,哭出聲來:“安生啊,你姐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再說了,你也不想想,當初你姐和姐夫一起闖深鎮,受盡白眼,歷盡艱苦,攢下一點錢,自己都不敢花,都拿來供你念大學了啊。這些年,我們也沒少給你開路,你能有今天,我和你姐夫都是出了大力的!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姚安生臉上就露出了不忍之色。“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不救。不過我聽說那個李彥,倒也是個硬骨頭,背景你們都查清楚了沒有?”
崔仁杰一聽有戲,就來了精神。“這小子被譽爲深鎮商界的天才新星,是深鎮東彥珠寶的年輕老總,據說身家也有二十幾個億了吧。但就目前所知,還沒了解到他有什麼靠山,就是有人傳言,他和港島宋家千金關係密切,可能是比較好的朋友。”
李彥和楊善林、曾慶才的關係,主要都是通過肇城魏秀雯那邊聯繫的,所以崔仁杰一時沒查到這個消息。
聽了崔仁杰的話,姚安生若有所思地翹起了二郎腿。“哦,原來是做生意的?既然是做生意的,那就好辦。他要做生意,總要和政府打交道吧?供電,工商,消防,這些方面,他總要求人的吧?跟港島宋家有關係也不怕。宋家再牛,也只是商人,管不到政府頭上!”
崔仁杰和姚安安就一起露出了笑臉,“對了對了,我們就先敲打敲打他們幾下,讓他們知道點厲害,之後就好溝通了。響鼓不用重錘嘛。”
把姚安生送走後,一個戴墨鏡,額頭上有道刀疤的中年人,來到了崔仁杰家中。
姚安安在別墅二樓看見這人,臉色一變,急忙把丈夫拉到房裏。“你怎麼把這個人叫來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替我們辦事了,難道這一次……”
崔仁杰的臉上肌肉一陣狠跳。“你弟弟在政府裏做事,只能替我們做些見得光的。要乾點髒活,還得靠這個人。”
“可是……”
“可是什麼?你不想救你的寶貝兒子了?”
…你打算怎麼做?”
房裏一陣低語。
然後又聽了姚安安驚訝到顫抖的聲音:“仁杰,你,你這也太瘋狂了!”
“哼,無毒不丈夫!我白手起家創下今天這番事業,靠的就是一股狠勁!他都把話放出來了,要讓我們傾家蕩產,我難道還要對他心慈手軟?哼!”
“好!”姚安安咬牙切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照我說,我們還可以做得絕一些……”
她的聲音忽然壓低下去,好一會兒後,崔仁杰先是倒吸一口冷氣,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從天庭回來後,李彥收到了幾個電話。
東彥珠寶在深鎮的幾家分店,全都出了些不大不小的狀況。有些是被工商局突擊檢查的,有些是被臨時停止供電的,還有些是消防檢查的。
而他的酒吧Mybaby,也被消防、公安接連檢查了幾次,客人幾乎都跑光了。
總而言之,他明顯所有的產業,正常經營都受到了干擾。其中一間黃金時代旗艦店,供電還屢次出狀況,目前已經暫時停業檢查線路了。
當然,對方做得也很聰明,和東彥珠寶、Mybaby一起受牽連的,還有附近的一些商戶,東彥珠寶和Mybaby混在其中,目標倒不會顯得那麼明確。
但是聯繫到之前的事情,這些事情針對的是誰,卻已一目瞭然了。
接到楊東、韓雷和譚經理等人的電話請示後,李彥輕描淡寫地說:“政府部門辦事,當然全力支持。影響總會有的,少賺點就行,反正我也不缺那幾個錢。”
聽了李彥的話,幾個手下都有些納悶。不過老闆都這麼說了,他們也只好按吩咐去做了。
李彥掛掉電話,車子再次穿越到了聊齋世界。
馬車停在了一個集市裏。這天正好趕上趕集的日子,這個鎮子又是附近最大的鎮子,所以集市裏來往的人衆多。
李彥坐在馬車上,束着手,安靜地觀察着來往的人羣。
一個鄉下人,忽然拉着一輛木車走進了集市,一邊走一邊大叫:“賣梨子咧,又大又甜的梨子咧!”
這人的木車上,裝了好幾百只梨子,看上去確實又大又新鮮。有幾個路人停下來買了幾隻梨子,都點頭稱讚,然後又嘆息:只可惜價錢太貴,不然多買幾隻來吃了。
李彥見了這鄉下人和他那車梨,眼睛就瞪大了。
從上午等到中午,集市入口的地方,忽然又走來一個道士。這道士戴着破道士帽,身上的道袍已經破爛得近乎布條了,所到之處,路人都掩着口鼻避開。可李彥一見這人,眼中卻露出了驚喜之色。
這個乞丐一般的道士徑直走到鄉下人面前,伸手跟他討梨子喫。鄉下人揮手呵斥:“走走走,別礙着我做生意!”道士看着車裏的梨子,一副饞得流口水的模樣,又笑着說:“居士勿怒,貧道口渴,只求施捨一隻梨子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