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天台中央,只覺得如墜冰窖,渾身都冷到了極點。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在我眼前,這樣逝去。
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跳下去的時候是否清醒,更猜不透,那一句“沐七七,你逃不掉的”是誰對我說的。
只知道,此刻,我渾身冰冷,忍不住地打顫。
不管是誰,都是如此的殘忍。
對這個無辜的女孩兒殘忍,她失去了她的生命。
對我也殘忍,從此,這會變成我心裏的一個過不去的坎,內疚和自責,會一輩子都在心底縈繞,永遠也無法釋懷。
“七七,你在哪裏呢?”
“七七!”
接連不斷的呼喚聲傳來,是舍友和蕭若卿,伴隨着聲音而來的,是一連串凌亂的腳步聲。
“七七,你怎麼樣,沒事吧?”
蕭若卿一馬當先地衝過來,氣喘吁吁,滿臉着急,抓住我的手來來回回地看着,看到我完好無缺之後,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七七,怎麼回事,那個女孩子……咕咚!”顧冰冰走到我旁邊,也扶住我的手臂,心有餘悸地問。
問到一半,吞了一下口水,沒說話了。
樓下,尖叫聲依然連綿不斷地傳來。
雖然隔了八樓的高度,但是,那聲音依然尖銳刺耳。
“她跳下去了,從那裏!”我指了指天台的邊緣,聲音顫抖着說。
即便我看到過很多的鬼,甚至大多數都是慘不忍睹,支離破碎的,但是,我從未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七七,別怕,這不怪你!”蘇馨月突然走過來,伸手緊緊抱住我,輕聲安慰我說。
蘇馨月很少主動說什麼,在我們宿舍,她是最沉默寡言的一個。
此刻,她卻是最敏銳的,她察覺了我的不安,主動給我安慰。
“馨月,她,她死了,是不是?”我的聲音顫抖着,渾身都是冰冷僵硬的。
蘇馨月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理論上來說,八樓掉下去,基本上沒有幸免的可能。”
“都散開,散開,馬上回到宿舍裏去,不要在這邊圍觀。”
舍管歐陽老師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聲音粗獷嚴厲,我甚至能夠想象出她臉上嚴肅的表情。
蘇馨月握緊了我的手。“七七,我們先下去吧,等會兒這邊應該會有人來查看,我們在這裏,會有麻煩的。”
“嗯!”
我應了一聲,幾個人一起走下天台。
剛剛向宿舍走的時候,我們心情溫暖而輕鬆,此刻,輕鬆已經完全消失,只覺得沉重無比,像墜了石頭一般。
教官的離開讓我們心情低落,但是至少,還覺得有希望,還期待可能重逢的一天。
可是這個女孩兒,卻是永遠地失去了生命。
一個如花年紀的女孩,本應該有美好的未來,愛情,還有人生,卻在此刻徹底地凋零,再不復存在。
就在我們面前,生生地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