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別哭呀，浩浩會乖，浩浩不惹爸爸生氣，爸爸，你別哭，看到你哭，浩浩也好想哭……”
浩浩說着，哭音又重了。
方玲亞趕緊伸手圈住浩浩，虛虛地抱着他。“浩浩不哭，爸爸媽媽是開心，看到浩浩，爸爸媽媽好開心。”
浩浩殷切地看着斯文男人，不確定地問。“真的麼？”
斯文男人快速地抹了一下臉，擡頭看着浩浩，重重地點頭。“是，爸爸看到浩浩，開心得哭了。浩浩，你是好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
斯文男人的聲音沙啞無比，深藏無盡苦痛。
方玲亞偏頭看着斯文男人，眼底的悲涼那樣明顯。
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怎麼樣的過往，方玲亞眼底的情緒那樣複雜。
有愛有恨，有痛有悔。
有想要誓死不休的糾纏，也有想要徹底離開的絕望。
我的經歷太少，讀不懂那樣複雜的眼神，究竟埋藏了多少過往，又埋葬了方玲亞怎樣的熱情和青春。
三人一鬼，最開心最純粹的，是浩浩。
他被方玲亞虛虛地環在懷抱裏，露出燦爛的笑容，歪頭看着斯文男人，滿懷期待。
“爸爸，以後你會保護媽媽和浩浩，是不是？”
斯文男人重重地點頭。“會，爸爸會保護浩浩，保護媽媽，爸爸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們，傷害你們，好不好？”
“好！”浩浩開心地笑，轉頭看着方玲亞，滿臉邀功的表情。
“媽媽，你聽到了麼？爸爸說他會保護我們，爸爸不會再把我們弄丟了。現在爸爸保護媽媽，以後浩浩長大了，和爸爸一起保護媽媽。媽媽，以後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她點頭，用力地點頭。“好，以後媽媽都不哭。媽媽有浩浩這麼貼心的寶貝，笑都來不及，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說是不哭，眼淚卻依然大滴大滴地砸下來。
斯文男人嘴脣顫抖着，似乎想說什麼，看着方玲亞的模樣，卻什麼都說不出了。
方玲亞偏開頭，避開斯文男人的注視。
浩浩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扁扁嘴，眨巴着大眼睛瞅着方玲亞。“媽媽，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氣？”
“沒有，媽媽沒生氣。”
浩浩噘嘴。“媽媽騙人，浩浩知道，媽媽生氣了。爸爸，你跟媽媽說對不起好不好。浩浩做錯事惹媽媽生氣的時候，跟媽媽說對不起，媽媽就會原諒浩浩了。”
斯文男人眉眼沉痛，他深深地看一眼浩浩，然後轉向方玲亞。
“小亞，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看在浩浩的份上，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都會好好愛你，再也不會傷你的心了。”
他眼底寫着懇求，一個男人，把姿態放到了最低，如此卑微虔誠。
方玲亞看看斯文男人，又看看浩浩，臉上的肉都緊繃着。
好一會兒，在浩浩嘴巴又開始扁起來之後，方玲亞僵硬地點頭，聲音沙啞。“好，媽媽原諒爸爸，好好跟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浩浩燦爛地笑開來，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