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輕喚，滿臉的自責，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葉艾轉眸，看向旁邊的夜，眸子裏映着路燈的燈光，很空茫。
“陳禮，以前是我看不開，不過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我在人間留一百年兩百年，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不用爲難，我想見你，只是想看看你，不是讓你爲我做什麼，也不想奢求沒辦法擁有的東西。”
“人鬼殊途，這句話我以前聽過，但是並不認同。現在，我已經不得不認了……”
“陳禮，你也別再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了，很多事，是命中註定的。就像註定我跟你有緣無分，註定我們沒辦法白頭到老。註定，我在二十年前，死在最美好的年華……”
陳禮眼裏淚水橫流，他聽着葉艾的聲音，看着葉艾平靜卻悲慼的面容，痛苦失聲。
“對不起，小艾，對不起……”
似乎，除了對不起，他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
葉艾低垂眸子，好一會兒，深深地看一眼陳禮，轉身就走。
“葉艾……”陳禮失聲叫她，聲音悲涼。
葉艾的腳步停頓，她背對着陳禮，擡頭看向我，眼底的傷痛和悲涼那麼明顯，還有深深的絕望。
我愣愣地看着葉艾的表情，心裏悲慟。
剛剛葉艾說話的時候，我還以爲她真的想通了，看開了，能夠放下了。
可是這會兒，我看着她的表情才知道，她是故意那麼說的，只是想要讓陳禮能夠放下多年前的遺憾，不要再記掛在心上，好好地過他自己的生活。
這個傻女孩兒，在黑暗中的二十年，並沒有磨滅她心中的愛戀。
她用自己的方式，去愛陳禮，去保護成全陳禮。
她怎麼這麼傻！
我心裏酸澀得受不了，上前兩歩，猛然擡手抱住葉艾。
我很早就發現，我是可以碰觸鬼魂的，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觸摸他們，擁抱他們。
當然，我不想碰到他們的時候是碰不到的，即便看得到，也碰不到。
這種情況，自然不包括惡意想要傷害我的鬼魂。
此刻，我就心酸地抱住葉艾，想用我不算堅實的懷抱抱住她，安慰她漂泊無依的心，還有無處安放的情。
“沒事了，我帶你回靜文樓，我們走。”
輕聲安慰着葉艾，我拉着她轉身就走，想要帶她回靜文樓，避開陳禮，讓她好好平靜一下心情。
“葉艾……”
悲切的呼喚聲在後面傳來，藏着無盡的傷痛。
葉艾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住，悲傷地看着我，聲音卑微地祈求。“七七，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轉頭看着葉艾，不忍拒絕這樣的她。“你說。”
葉艾咬着嘴脣，爲難地看着我，一臉難以啓齒的表情。
我嘆息。“葉艾，我們是朋友，有什麼困難，理應互相幫助。你說吧，要我幫你什麼忙。”
葉艾用力地咬着嘴脣深呼吸，然後期期艾艾地看着我，結結巴巴地說。
“七七，我，我聽說鬼上人身之後，可以擁有活人的感覺。我想，我想求你，求你……讓我上身一下好不好，我想抱抱陳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