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撐着不讓自己露怯，也微笑着回視姑姑，只是心裏頭怦怦亂跳，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我怕被姑姑看出端倪，把不住顫抖的手藏在桌子下面，十指交叉着握緊。
姑姑看了我幾眼，就垂下眼眸。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姑姑沒有再追問，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要知道，從小到大，我從不隱瞞姑姑任何事情，只有故意跟姑姑鬧脾氣的時候纔會不說實話，讓姑姑自己去抽絲剝繭的猜。
這會兒，讓我在姑姑面前陰霾，比讓我在爹孃面前隱瞞還要困難。
還好，還好姑姑不追問了。
“姑姑，你剛剛說特意來找我，是家裏有什麼急事麼？”
姑姑點點頭，神色變得凝重。
她鄭重其事地看着我，神色凝重，聲音低沉。
“七七，姑姑問你兩個問題，你用心回答。”
我看着姑姑鄭重的模樣，心裏忍不住突了一下，猜不透姑姑要說什麼。
不過，我還是第一時間點頭。
“第一個問題，驅魔師的職責是什麼？”
我奇怪地看着姑姑，不明白她爲什麼問這麼簡單的問題。
要知道，每一個沐家的人，在很小的時候，父母長輩就會鄭重地告訴我們，我們沐家，是偉大的驅魔師世家。
“作爲驅魔師，要心懷天下，心懷百姓，心懷正義。”
這也是我的信條。
無論到什麼時候，我都以這個信條要求自己。
姑姑聽到我鏗鏘有力的回答，滿意地點頭。
“第二個問題，如果你在意的人，和你的信條發生衝突的時候，你是選擇心懷天下不顧兒女私情，還是會放棄你一直以來的信條，選擇維護那個在意的人。”
“姑姑，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我們身爲驅魔師，身邊接觸交往的人都是正義的，根本不存在你說的問題。”
姑姑沒有因爲我的避而不答而有什麼特別的表示。
不過，她依然用那樣嚴肅認真到讓我有些不安的目光看着我。
“七七，你認真回答我這個問題，好好想想，用心回答。”
“姑姑，一定要回答麼？”
姑姑點頭。
我不自覺地咬緊了嘴脣。
如果是我在意的人，跟我的人生信念產生衝突……
這真是一個讓人萬分爲難的假設。
“七七，我說的假設，是那個人的存在，會導致人界生靈塗炭，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會枉死。到時候，家園破敗，普通的家庭妻離子散，說不定全家都會慘死。這樣，你會怎麼選擇？”
生靈塗炭！
我被這四個字嚇住了。
是什麼人，什麼樣的破壞力，纔會造成這樣慘烈的後果。
心沉下去，我看着姑姑，眼底雖然疼痛，卻不猶豫。
“姑姑，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選擇大義滅親，我不會讓他犯下這樣的彌天大罪。如果能夠做到，我會親手殺了他。”
說完之後，我的心重重地沉下去。
這樣的假設，都讓人心痛無比。
只不過，我只跟姑姑說了這麼多，還有一句話，在我的心底悄然地對自己說。
殺了他之後，我會自殺。
全了我的正義。
亦不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