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淼點頭：“我知道。”
站在一旁的江景泉，皺了皺眉頭，她沉默是因爲她瞭解元鷹哥，如果今天晚上顧小淼不回家的話，元鷹哥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她，然後當面詢問爲什麼。
再將她帶回家去。
這樣霸道別扭的愛，是深到骨髓裏的，爲什麼顧小淼就是不明白呢。
“那明天演奏會要用的樂譜，今天晚上我負責整理校對。”顧小淼倒不是爲了休息而休息，做了這份工作，她當然也是盡心盡力。
金枝點頭，她不能表現得太隨意，也不能太過寵幸她。
工作中摻雜太多的私人感情本來就讓她有些不舒服，幸好顧小淼做事情還算利落，自覺。
臨時搭建的音樂會工作室在選址的時候就是在市中心所謂最浪漫的公園的旁邊，建築物也是兩年以前向志昊和江景泉祕密徵地，選址重建的，所以這就是爲什麼這個音樂會的工作室都這麼備受矚目的原因。
顧小淼的臨時住所是一間溫馨雅緻的閣樓房，淺棕色的木質地板，供暖已經打開，窗臺上擺着新鮮的百合花，打開窗簾，星空工作室房檐上掛着的橘紅色的燈盞恰好就在窗戶的正中心，她看着就笑了，驚喜萬分。
“我很喜歡這裏。”顧小淼驚喜地轉身，對了江景泉說。
江景泉翻白眼，她所謂的喜歡不過就是一個空房子，什麼都沒有，就連牀也是剛剛送來的……席夢思牀墊鋪在地板上。閣樓雖然不矮，但是站在裏面依舊覺得壓抑，什麼都不放，什麼都不高也覺得矮。
“沒有衣櫃也沒有書桌，不過你如果要用電腦的話，就下樓，你的辦公室就在下面……”江景泉交代完，然後嘆了口氣：“搞不懂爲什麼你會喜歡這裏。”
“……”顧小淼只是尷尬地一笑，總不能解釋，喜歡這裏是因爲這裏沒有向元鷹的冰塊臉以及一室的冰冷吧？
江景泉擺了擺手：“我先走了，你自己安排。”
“我換身一副然後下樓工作。”顧小淼手中還拿着江景泉特別準備的新衣服，大到風衣外套鞋子，小到乾淨的內衣內褲：“謝謝你，景泉。”
江景泉哈哈一笑：“這些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你的老闆爲你準備的。”說到這個，江景泉特別搞不懂自己的媽媽是怎麼想的，明明自己特別不贊成顧小淼不回家，但是做起準備工作被誰都要具體，估計顧小淼說要在這個臨時工作室安家，她也能給她打造出一個空間出來。
“小淼，你實話和我說，是不是你和元鷹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就連沈愛玲那個小丫頭最近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醫學講座纏住了，江景泉本來想要那個小丫頭來幫忙的，這下看來，好像並不是偶然。
“是不是又有什麼變故？”
顧小淼搖頭：“沒有啊。真的只是因爲元鷹他下午的飛機出門了，我今天晚上有些累了，不想再坐車來回。”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特別有說服力，總之江景泉沒有辦法。
只能點頭：“你自己在這裏住着要注意安全，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門不要亂開。還有，需要什麼打電話給我或是向志昊，實在不行劉於藍夫妻倆你也可以指使的，你很重要。”
你很重要。顧小淼抿着脣，因爲她的最後一句話而感到溫暖。
金枝在演出的彩排場地等江景泉回來，看見她垂頭喪氣的，就知道她一定又想多了。
“你這個情況可不好，我們去喝酒吧。”金枝拉着了江景泉的手，像個小女人：“景泉，明天媽媽我的內地首秀，還是挺緊張的。”
“不行。”江景泉看了她一眼：“喝酒以後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什麼事情，媽媽，你就不能忍一忍？”
金枝笑着搖頭：“傻丫頭，你忘記你媽媽我的酒量了嗎？”
然後拉着她向門外走：“我這幾年是有這個習慣，每一次演出前小酌幾杯，無傷大雅。”
本來因爲顧小淼和向元鷹的事情有些悶悶不樂的江景泉，也因爲金枝突然想喝酒，稍稍有了變化，特別是一杯特調雞尾酒下肚，她心情好了大半。
“景泉，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媽媽這心裏也不是滋味。”金枝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也是喝了兩杯酒以後纔有了感慨。
江
“從今天B市回來以後你就悶悶不樂，你以爲我看不出來？”金枝輕笑着拍她的肩膀：“景泉，你是從十歲就不常常我身邊的，但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你心裏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江景泉撇了撇嘴巴：“那你了元鷹哥嗎？你能分析一下他現在爲什麼這樣嗎？”
“公事上，他優秀，果敢，絕對配得上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金枝一笑，然後說：“我爲這樣的向元鷹感到驕傲。”
“我說的不是公事。”江景泉低下頭，看着被自己中藍色的含酒精液體，有些悵然若失。
金枝不再逗她，知道她說的不是公事，但是私事嘛，作爲江景泉的媽媽，她一點都不願意江景泉一直在這種感情中陷得太深。
“景泉，你討厭顧小淼嗎？”
江景泉正在玩自己的酒杯，聽到這個話以後，突然手中的酒杯一落，然後詫異地問：“怎麼會這麼說？我怎麼會討厭她呢。”
她苦笑着說：“我只是覺得像顧小淼那樣的女人雖好，確實不適合元鷹哥。她性格里有軟弱的一方面，而元鷹哥不適合。”
金枝沒有說話，而是找來酒吧吧員而她們調製一款低酒精濃度的飲料過來。
“你這樣爲別人惆悵，到底自己的事情，有什麼打算呢？”
看着江景泉慢慢陷入自己的臆想中，她稍稍有了惻隱之心。
“景泉，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非要嫁給向志昊的嗎？”金枝在她不經意的時候突然問。
“不記得了。”江景泉說了答案以後也是一愣，然後看見金枝笑彎了眼睛：“媽媽！你怎麼這樣問？！”
金枝笑笑：“我說了，你是我的女兒，你心裏的堅持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正是因爲嫁給向志昊是你的執念，所以纔會懷疑你現在這麼堅持是因爲愛還是自己放不下。景泉，愛情有千般樣子，不是全部甜蜜全部哀愁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護。”
江景泉點頭，一直喝不醉的她，有些覺得腦子裏暈暈的，好像是有臺清潔機在她的腦海中轟隆隆地做一些歡快的清潔工作。
差一點就想不通了，抗拒命運的安排，是很容易受傷害的。江景泉傻笑着，過了好一會，看着酒吧裏形形色色玩得很開心的人，放鬆心情就這麼看着。
“媽媽，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江景泉突然說：“不像以前，小心翼翼地站在向志昊的身後，等着他回頭發現我，現在不需要了。”
金枝喝因爲酒精的緣故，也有些發笑，於是說：“那是你自己將志昊想的太好了。就好像，現在讓你從小崇拜的元鷹愛的不可自拔的，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顧小淼。”
江景泉低頭，眼中有些含着淚水。
是啊，第一眼見到顧小淼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女人哪裏值得呢？到今天她明白，愛情不過就是一場相遇，沒有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
“如果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何嘗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是啊。”
她舉杯要和金枝碰杯，卻在燈光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江景泉的手揉了揉眼睛，詫異地看過去，看見極爲熟悉的背影，然後木訥地說：“我好像看見顧小淼了。”
“恩？”金枝詫異地轉身，並沒有看見人，於是轉身笑着說：“你看錯了，這裏燈光這麼差，恐怕是認錯了。”
那個女人已經坐下了，只能看到背影很像，江景泉聽金枝這麼一說，於是點頭，但是眼光一直向那邊看過去，心中有些猶豫。
顧小淼是在江景泉走後的二十分鐘以後接到方誌遠的電話，今天的日子很特殊，事情也很多。
她剛剛還在躊躇要不要和向元鷹說，接到方誌遠的電話以後，她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今天一定不回家。
“你不回家，他不會擔心嗎？”方誌遠在提到向元鷹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我一直覺得你們在一起不合適，他太霸道強勢，背景更是深不見底，你不知道……”
顧小淼按住他的袖子，然後笑着搖頭：“我不想知道他的背景是怎麼樣。”
“小淼。”方誌遠欲言又止，但總算妥協：“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善解人意，總是爲別人考慮。”
她纔不是這樣想的呢，顧小淼搖頭：“是你一直不太瞭解我，我本來就是一個懶得去知道所有事情的人，這樣生活至少不會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