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與接待的女孩都笑了,而且笑得很自豪。
這裏她們已經待過一兩天,這些地方她們剛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也曾經這麼激動地憧憬過,現在能看到以前的自己,她們更多的是一種認同感。
“我們出發。”
維也納是昔日奧匈帝國的首都,以往的豪華氣派尚存。她是歐洲最古老和最重要的文化、藝術和旅遊城市之一。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維也納人把滿目瘡痍的城市重建起來。對於遊客來說,維也納有着千姿百態的面貌。對於許多遊人來說,漫步在迷人的多瑙河畔是十分讓人嚮往的。
多瑙河流貫市內,水碧山秀,風景如畫。
登上城西的阿爾卑斯山山麓,波浪起伏的“維也納森林”盡收眼底;城東面對多瑙河盆地,可遠眺喀爾巴阡山閃耀的綠色峯尖。北面寬闊的草地宛如一塊特大綠色絨氈,碧波粼粼的多瑙河蜿蜒穿流其間。
顧小淼剛看到多瑙河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想拿出手機去拍攝,可惜分享不出去。
“你已經到了歐洲。”女孩笑着對她說:“我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這些給我的愛人,後來我得知真相以後,便慶幸這裏是歐洲。”
顧小淼拿着手機拍照的手一頓,然後皺着眉說:“爲什麼?”
“在我前往維也納的第二天,他就牽了別的女人的手。”
“你埋怨他嗎?“顧小淼看着她,腦海中總是閃回出發前在機場發生的一幕幕,心裏一團亂麻。
對方卻突然笑了:“我當然不會埋怨。”然後舉起自己的手掌,露出扣在無名指上的婚戒:“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有自己幸福的家庭,我們有各自的選擇,我爲什麼要埋怨他?
“是你主動離開他的?”顧小淼看着這個溫柔的日本籍演奏家,看出她對於音樂的癡迷,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她會離開故土,離開自己深愛過的男友。
“顧,你知道我最鍾愛的是什麼樣的鋼琴嗎?”
顧小淼搖頭,和金枝雖說也有一段時間,卻不怎麼熟悉這些。
“我最愛的還是那具有明亮色彩的大三角鋼琴,或許也就是我離開他,離開國家的原因。”女孩靠在多瑙河畔的欄杆上,身後是華燈初上的繁華街道,音樂聲音隱約可以聽見。
顧小淼看着這個女孩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似乎是有些欠缺的,因爲她找不到任何的詞彙來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因爲只有洪亮的大鋼琴才能發出真正的,勾魂攝魄的,極弱的弱奏。”女孩笑着看她,十分溫柔。“一架聲音本來就啞暗的小鋼琴是無法做到真正持續的弱奏的。”
這個理由倒是很玄妙,音樂崇拜者會爲一場音樂會而不遠萬里,前來拜訪音樂的聖殿。
她有一瞬間覺得恍惚,覺得十分的不真實。
“顧,你不開心嗎?”
顧小淼繼續拍自己的照片,然後笑着說:“我只是想起我的愛人,我不想離開他。我沒有音樂信仰,我只是捨不得他。”
“傻瓜,你的信仰就是他啊。”這位日本女孩驚喜地擁抱她,然後在她的耳邊說:“你有自己的信仰的,愛就是每個人心中不滅的信仰,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有勇氣的信仰。”
顧小淼在心中反覆消化這些話,眼睛中閃着亮光。
位於市中心的標誌性建築聖斯特凡大教堂銅鐘響起,顧小淼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一點也不孤單。
等到她們再回酒店用晚餐的時候,金枝發現顧小淼的心情好了許多,比剛剛來奧地利的時候要更加地嚮往。
她向那位‘導遊’點頭道謝,那位來自日本的鋼琴家是********最有靈氣的鋼琴演奏家,心思細膩,以愛爲自己人生的首要信仰。
相信有她對這個城市不一樣的解讀,顧小淼應該會更愛浪漫的維也納了。
“小淼,還喜歡嗎?”金枝已經換上了寶藍色的風衣,垂墜的質感映襯得整個人的氣質非常,握着顧小淼的手笑着說:“異國他鄉,我能照顧你的時間有限,這就需要你自己去感悟這個城市對你的歡迎。”
“我知道。”顧小淼點頭:“我很喜歡。”
晚宴即將開始,爲顧小淼提前準備好的禮服是向元鷹早一天安排好的,從她和金枝剛剛下飛機,一切的動向都會傳回國內。
此時已經是深夜的中國,向元鷹還在辦公室中辦公,自從向志昊突然離開
有的時候,有些助理搞錯的文件,還需要他自己動手整理。
非常時期,集團的每個員工都能感覺到壓力,更何況這個集團最頂端的那個人。
“聽說因爲晚宴上的一句話,你就把一箇中小型企業逼上了絕境?”汪雨燕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看着向元鷹:“大哥,你難道不覺得,這本身就是嫂子的不對嗎?”
“你想說什麼?”
汪雨燕嘆了口氣:“我只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向元鷹輕笑,苦笑着搖頭。
“大哥!賀悅現在正在和方誌遠鬧離婚,這件事情這樣做本身就是錯的。”汪雨燕自從知道今天的事情以後,已經快要氣瘋了:“你這樣做,董事會也會不服。”
“我管他們。”
向元鷹生硬地迴應了她一句,便不再說話。
“還有什麼事情嗎?”向元鷹表情並沒有生氣,而是隨意笑笑,指了指旁邊的辦公室一早就準備好的投影儀:“幫我打開吧,雨燕。”
汪雨燕一愣,按照他的吩咐,打開了投影儀。
傍晚的時候就吩咐從會議室中搬到辦公室的投影儀,此時突然亮起白光,向元鷹看了一眼,手中的動作一頓,嘴角揚起笑容。
“你瘋了。”
汪雨燕只是看了一眼,便眼中通紅,直接推門衝了出去。
從奧地利維也納直播傳來的信號畫面,是今晚愛樂團所有演奏家的大晚宴。
也是正式開始演出排練的最後一晚狂歡。
看樣子已經開始了,指揮家剛剛走過,即將要走上紅毯的,是此次受邀的鋼琴家。
金枝在國內外享譽盛名,如果說五歲能演奏已經是個不簡單的孩子的話,那麼五歲能進音樂學院深造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但金枝就是這樣一位神童,她五歲時被維也納音樂學院錄取,成爲該院史上最年輕的學生。
金枝九歲舉辦了自己的第一場公開音樂會,十二歲就進入了布魯諾.賽德霍夫的大師班,當時班裏的同學中還有弗里德里希.古爾達。二十歲時,她已經在世界級鋼琴比賽上過關斬將,得到了兩個第一的桂冠。
後來,她遇到了江茂,甘願在家相夫教子,直到近五年,纔出門演出,依舊是豔壓羣芳。
媒體的燈光當然也會集體對準這位雙國籍雙重職業身份的金枝,而在她的身邊,今年突然多了一個人,對媒體宣稱解釋是她的私人助理,但是作爲一個助理,顧小淼身着高級定製套裝,玫瑰色的套裙及膝,純黑色的魚嘴鞋,包裹出她漂亮的腳踝。
在她白皙的脖頸上佩戴的,正是向氏集團首次和珠寶商合作的,在聖誕節,歐洲上市的“不悔之心”。
不同的是,她的這款並非相對較爲低廉的藍色水鑽,而是真正的一顆顆色澤飽滿豐盈的藍色鑽石。
金枝在關鍵時候牽起顧小淼的手:“記得笑,對着那個鏡頭,看見了嗎?那是通過衛星轉播的電視臺的攝影鏡頭。”
相信遠在中國的深夜中的向元鷹正在看着她。
顧小淼本來是害怕的,但是隻要想到向元鷹正在看着她,就不自覺地衝着鏡頭的方向笑。
這一幕被衛星傳播,深夜之中,向元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他與她經歷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至今依舊能怦然心動。
凌晨兩點半,向元鷹爲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着剛剛那一秒的定格,舉起了酒杯。
這麼美好的夜,你我共飲。
晚宴之後,就是緊張的彩排階段,每一次愛樂團演出之前都會有一段時間的緊張彩排,根據曲目以及音樂單元,每位演奏家的彩排時間也都不盡相同。
顧小淼一早就被金枝拉着去喫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美食,一直到了下午,她們才坐車到********參加彩排。
“你是不是第一次聽這麼大型的演奏會?”金枝安置顧小淼在觀衆席坐下,然後笑着捏她的臉頰:“向元鷹和我的兩個孩子可都是十七歲就坐在這裏聽完了整場。”
”小淼,你知道他爲什麼一定會讓你來嗎?”金枝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因爲這是他的人生,她想讓你參與,哪怕是遲了幾年。”
顧小淼心臟一緊,覺得自己呼吸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固。
但是與剛剛上飛機的時候不同,現在她更多的是一種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