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告訴自己，如果這個向元鷹不愛自己的話，那她就只好等以前的那個向元鷹回來。
雖然是同一個人，卻也不是同一個人。
“向元鷹，你現在真的這麼愛我嗎？”顧小淼看着他，有些微微顫抖：“我不要你因爲責任而跟我在一起，那將會是你對我的侮辱。”
向元鷹看着這個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有一陣的恍惚。
他沒有說話，而是看着她的眼睛。
軟糯的脣覆上溫熱的碰觸，淺嘗輒止的瞬間，顧小淼放在身後支撐的手經不起這份愛的重量，攀上他的脖頸後用自己的整個身子去迎接落下的重量。
平躺的兩個人在對方的世界中第一次真心徜徉，一個吻的含義重於往日說的那麼多的情話，兩個人之間的親近就是這麼的沒有理由。
註定，就是這麼曼妙的一個詞彙。
戴佩妮《小小》——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我不眠不夜；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拼湊我的無奈；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牽痛着我的心；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使我無法忘懷。我們要做的就是放慢腳步，享受並等待着那個愛你的小小人兒……
顧小淼能感覺到這個吻中帶着比探尋更深的侵略性，被他吻了幾次以後，這一次終於被他逗的想要回應。
她知道這個男人總是說的很少，但是做的總能是自己不討厭的決定和方法，她對這樣的事情，以前是沒有任何概念的，她甚至以爲，愛情就是和朋友一樣的感情，是劉於藍那樣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以爲在遇見這個真愛的時候，會因爲對方的一些條條款款吸引，因爲媽媽以前總是說，小淼的丈夫，一定要善良，一定要強大，一定要溫柔……她以爲就是那些。
“向元鷹，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愛我嗎？”顧小淼看着他，眼中閃爍着悲傷：“還是說，我只是適合和你結婚。”
“難道你只在意這些嗎？”向元鷹看着她，有一瞬間的猶豫，是的，他心軟了。
看到這樣堅硬的顧小淼，他心軟了。
“以前的我，愛的人怎麼會這麼倔強。”他苦笑，印象中，這個小女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呱噪的纏着自己問問題。
顧小淼搖頭：“是因爲曾經有一個人，他把我保護的很好，但是又怕我太不諳世事，所以經常把我放置在社會中歷練，那個人教會我愛，也教會我恨，後來當我懂得什麼叫做不可言說的默契的時候，他就消失了。”
當顧小淼說到這些話的時候，向元鷹眼睛中的一束光突然消失了。
“那個人不會一味的寵我，我開始明白了他把我只身留在美國的時候的心情，原來是想要我成爲自己的壁壘，哪怕沒有他，我也可以活的很好。”顧小淼說的認真。
聽的人則是心中慢慢柔軟下來。
向元鷹的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的弧度，原來自己一直想要爲她做的，她真的懂。
“如果我一直不恢復記憶，你就不會留在我的身邊嗎？”向元鷹不敢看她，這個時候的顧小淼，太過炙熱真誠。
讓他很害怕失去。
“那你愛我嗎？”顧小淼看着他：“我瞭解你，比你自己還要透徹，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到了猶豫。”
向元鷹遲遲不肯做決定，她說的對，真正的向元鷹，是不會明知道危險還要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的。
“王八蛋！”顧小淼從一場即將開始的歡愉中轉身離開，她狠狠地瞪着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我真的是瞎了眼睛纔會把你和他混爲一談。”
向元鷹握着她即將要離開自己身邊的細白的手腕，沙啞地笑着說：“我們這樣難道不是很好嘛？只要你點頭，你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
“可我已經不能再愛第二個人了。”
她以前不懂愛。
可直到遇到了向元鷹，這個男人從一出現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他身上的點太多，讓顧小淼抓到的不僅僅只有一點。其實由始至終，都是沒有計劃的被感覺牽着鼻子走，走向兩個人已經惺惺相惜的地步。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向元鷹只好擺明自己的態度，多餘的，只要稍不留神，就會多說。
這個女人太聰明瞭，抓得住他的心。
以前，現在都是。
“爲什麼還是拒絕回答我剛剛的問題？”顧小淼看着他，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排斥：“向元鷹，爲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開？”
向元鷹看着她，抿着脣沒有說話。
是本該把她推遠的時候，他一次又一次地無法拒絕。
“小淼…對不起…”
顧小淼心想，只要他解釋，哪怕是再混賬的理由，他都能夠接受。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還要有人打擾他們的小幸福。
手機的鈴聲並非特殊，但卻是顧小淼從來沒有聽過的。
他換了一部手機，看樣子，那部手機的老舊程度，只有特殊的人才能打進來吧。
偏偏那個人是文靜。
“接吧，你現在已經沒有心思親熱了。”顧小淼不知怎麼了，她只是蜷曲起自己的小腿坐在一邊的時候，似有若無地將自己有些散亂的衣服整理好，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日本的藝技電影，也是這樣的，男主角要走的時候，她笑着說再見。
後來，男人走了，之後她就走上了自己復仇之路。
現在想想，這樣的場景不是不可能存在，還是很有可能的，只有自己真的在這時候才能體會。
“向元鷹，我要走了。”
從一開始小心翼翼叫他老大，後來叫他元鷹，撒嬌的時候還是會纏着不放，沒想到叫他名字的時候，是這般坦然。
向元鷹看着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
她笑笑：“是不是一夜情以後，覺得我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顧小淼騙過臉去，背對着她：“可惜啊，我們已經離婚了。”顧小淼看着自己的微隆的小腹，便是有天大的委屈，此時此刻也變得淡然。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隨便你。”向元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但是隻要看到她微微低頭的側頸，優美的弧度，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發呆，他便覺得心煩意亂：“你想走就可以走，你想留也可以一直留。”
“我不會傻的。”顧小淼站起身來，第一次與他正面交鋒：“我已經傻了一次，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跟來B城，或許我現在不用這樣卑微。”
向元鷹看着她，一點點地變成自己不認識的顧小淼。
“我真的是受夠了，向元鷹，我真的是再也不想在你的身邊做無謂的用功，你就是一隻喂不飽的狼，再是遼闊的草原都不如廝殺讓你更加迷戀。”
向元鷹苦笑：“我們應該在A城是有家的。”
“那是你欠我的。”顧小淼看着他，有些豁然開朗：“向元鷹，不管出於什麼角度，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光，我都應該得到我現在擁有更多的。”
向元鷹點頭，或許吧。
“A城的房子歸我，再給我一百萬，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向元鷹看着張口就問自己要錢的顧小淼，真的是太陌生了，讓他感覺到害怕：“爲什麼？”
“因爲我不愛你了。”顧小淼看着他，坦然一笑：“因爲我本來就是這樣家庭出身的女孩。”
向元鷹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或許纔是他恢復記憶以後，最不認識顧小淼的一天。
等到他將房間門關上的剎那瞬間，顧小淼看見梳妝檯鏡子中可憐的自己，面容憔悴，鼻翼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孕斑，趁着所有人還沒有發現這個孩子的存在，她現在必須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凌晨一點，文靜的電話打進來，能有什麼事？她猜不到，但她卻有一點懂向元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個男人都不會是隨便留電話，接電話的人。
要麼有不可少的聯繫，要麼便是，在乎了。
她已經盡力了，不是麼？如果再進行下去，是否顯得自己太過悲哀？
眼眶中攢聚着淚水，她緊緊咬着下脣，甚至滲出血絲。
“劉於藍，可以讓你老公安排我下週上山下鄉嗎？”
“你瘋啦！大半夜的你和我說要上山下鄉？”電話那頭的人，顯然還在辦公室加班，明天就是元旦節，江山建築的工作很忙很忙。
但遇到顧小淼這樣主動請纓去幹喫力不討好的差事的人，劉於藍更覺得頭疼。
“如果你答應，我能讓蔣行知提前知道江景泉在B市承接了什麼項目。”不錯的條件。
劉於藍握着電話，眼睛被電腦的光亮反光着，突然眯起了眼睛：“顧小淼，你現在已經開始學習交換條件法則了是不是？”她的手邊的確放着一份著名建築師劉於藍的資料：“可是你這樣的交換，不是我能接受的。”
顧小淼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疲憊了：“劉於藍，我是真的很想走，很想。”
劉於藍：這個人腦子沒有壞掉吧……
向元鷹這一走，便是一整夜沒有回來，就好像沒有這個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