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元鷹一直秉持着不關己事的冷漠態度,現下對方說了這話,並且眼神中透露出有意的挑釁,有些激怒了他。
“你說什麼?”向元鷹腳步向前一進:“你的意思是,要軟禁文靜,用來威脅我們做事?”
“怎麼?這難道不就是規矩嗎?”
“人我必須帶走,你能有什麼意見。”向元鷹居高臨下,在氣勢上完全壓制住了這個看似精明的男人。
文靜眼中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她的腳步重新退回到一號的身邊。
除了閻王看着這個看上去沒有多大能力的小男人有打心底的懼怕,向元鷹和向志昊似乎還是沒有看出來——今天他們能站在這裏,得到這些被國家安全局視爲多麼機密的機密文件。
在這個人眼中,根本不算什麼。
“一號,接下來我們將走入正式的軍法程序。”閻王擋在向元鷹和一號之間,提醒兩個人各自該要知道的內容。
告訴向元鷹,這就是他背後的人。
告訴一號,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將與他無關。
兩個人俱是眯起了眼睛,神色慢慢變得有所不同。雖是隻有第一面的衡量,卻有兩個人各自心中不同的分量。
“可以,我不會干涉。”一號立即給了答覆。
閻王點頭,這是當初他給他們的承諾。
“我走了。”一號突然回身要離開這裏,走了幾步以後,又看向文靜:“jing你還要再聊一聊嗎?”眼神中的戲謔讓人一眼看出他對這個女人的勢在必得。
閻王攔住向元鷹要上前拉人的手臂,就連向志昊也低聲冷笑,提醒向元鷹不要輕舉妄動:“這就是籌碼。”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允許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帶走,更何況文靜對於向元鷹來說還有不同的意義。
“我需要一位能夠掩護我見到這名單上所有人的人。”向元鷹舉起自己手中的檔案袋,對還沒有走遠的一號說。
一號突然停下腳步,笑着牽着文靜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你很搶手。”
“讓我試試。”文靜低下頭,低聲央求。
“他是一匹喂不飽的狼,你可不要最後哭着回來求我哦。”一號的指腹摩擦在文靜細嫩的手背:“不是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
文靜點頭。
一號鬆開她的手獨自一個人離開,剛剛進電梯以後,戲謔的微笑掛在嘴角揚起異常的弧度,與氣氛形成格格不入的勝利者的姿態。
而文靜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昨天只是答應她會在等到向元鷹來到以後就和他回去,但一號的性子太過古怪,讓人捉摸不透。
在看向爲了她據理力爭的向元鷹,心中升起一絲絲的甜意。
現在顧小淼已經離開向家了,他們已經離婚了。
並且剛剛向元鷹也說了,他需要一位能掩護他的女伴,這個人恰好可以是她。文靜退回剛剛所站着的地方,手臂擡起拉着向元鷹臂彎的衣服,語氣真摯中透着興奮:“元鷹,謝謝你。”
向元鷹一直盯着已經離開了的電梯,聽到她的話,只是微微點頭。
能讓閻王和文靜都對他言聽計從的人,一定不是簡單的人。
特別是能夠拿到這份絕密檔案的人。
這個一號讓向元鷹有了新的想法,他或許在扯出當年的真相之後,這個人也該好好的調查一番。
“這個世界上不缺少一些狂熱的軍事迷。”向志昊看出他的心思,突然說。
閻王看了他們一眼,雖然不準備參與討論,卻也是點了點頭。
“爲了這個計劃,他們籌備了兩年,在尼泊爾的工廠找到的我,然後恢復了我的記憶。”閻王第一次開口說起自己的事情:“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找出當年的真相。”
向志昊搖頭,眉頭立即皺在一起:“那你爲什麼不在恢復記憶以後就回國找我們?”
“我也想,可是二春還在洛杉磯。”閻王突然提起當時的事情,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他成了植物人。”
“還有小五小六呢?”向元鷹向志昊聽完,眼中俱是驚喜萬分“是不是也還活着”
閻王搖頭,當時爆炸的時候,小五小六就站在邊上,早就炸的屍骨無存。
文靜是二春在洛杉磯的責任醫師,微微地低下了頭,她心中瞭然,這一場扳倒向志平的計劃,早在AST剛剛出事的時候就有人在策劃了。
兩年,閻王說的兩年,怎麼可能只有那麼短的時間。
“文醫生。”閻王突然想起文靜就是二春一直以來的治療醫
當初治療那個植物人的時候,只知道是個有錢人家的病人,那時候她還是醫學中心的學生,她的老師柯森收留了她,而這些人救過她。
所以在一號問,有什麼藥是讓這個人的身體產生依賴且國內沒有的注射劑的時候,她理所當然地用了研究室最新的成果。
這一用就是六年,從此也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他現在每週都會用一種藥,那種藥他已經用了六年,已經……”文靜還沒有說話,向志昊捏住她的脖頸就將人臨空舉起。
文靜被舉起抵在架子上,臉頰憋紅,立即動彈不得。
“是你給他用的藥?!”
“不,不是。”文靜眼淚汩汩留下,求饒不得,嘴裏嗚嗚地想解釋,無奈向志昊用力太大,根本就是要掐死她。
“向志昊。”向元鷹雖然不比向志昊少一點憤怒,但理智告訴他,文靜還有利用價值。
“咳咳咳咳。”向志昊眼中的狠辣一閃而逝,文靜就在這一念之間獲救。
向志昊捏住自己的手掌成拳,眼中全是戾氣:“你最好和他們不是一夥的,不然,我一定毀了你。”
文靜蒼白了臉頰,向後害怕地退後,再一次撞到櫃子以後,雙腿發軟地跪下。
她的眼淚簌簌下落,誠摯地懺悔:“真的不是我……”
向元鷹看着她微微皺眉,卻也沒有伸手再扶。
而另一邊早已經沒有了憤怒了的閻王,已經冷靜地打開剛剛得到的密封袋。
絕密文件,沒有編號,沒有任何封面標記。
如果不是內鬼,那這份文件不會在這裏。也許這一場真相曝光的背後,還有更大的不敢想象的陰謀。
“你們過來看。”閻王看到當時AST計劃的領導人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將來的路一定不會好走。
向元鷹和向志昊被他手中的文件重新吸引了注意力,兩個人看完俱是震驚地相識一驚,六年前的許多疑點都相繼解開了,難怪當時AST任務失敗以後,他們的編制取消的如此之迅速。
也難怪,爲什麼他們都被迫轉業,重新開始人生。
已經做好準備揭開父親面目的向元鷹,看到這份詳細具體的文件以後,所有的信誓旦旦都崩塌了。
他們意識到,他們像一羣孩子一樣可笑,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三個人第一次覺得,什麼叫做冷水澆了一頭熱。
晴天霹靂。
向志昊回到A城的家已經是凌晨兩點。
他以爲自己的妻子已經安睡,沒想到剛剛打開公寓的門,就聽見主臥中有江景泉胎教的聲音。
輕柔的女聲唱着熟悉的童謠做胎教。
“好睏啊……”歌聲再也繼續不下去,江景泉帶着小聲在午夜埋怨。
向志昊一身的疲憊,看到聽到這樣溫馨幸福的畫面,一下子就來到了人間,逼近天堂。
他的老婆孩子就在家中等他,而他風塵僕僕終於歸來,終於與他們團聚在一起。
“覺得太壞,就不唱了。”向志昊故作生氣地推門進來:“怎麼,現在就開始鬧媽媽了,以後怎麼得了。”
江景泉一愣,一直看着他像看着陌生人。
突然出現的人,說着平日裏的家常話,讓她一點反應的餘地也沒有,懷裏的兒子喫着喫着睡着了她也不知道。
向志昊笑着捏她的臉頰:“我的傻老婆,想我了沒?”
想!只不過是想把他碎屍萬段!誰叫他一走二十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每天僅此一條短信,多一句也不回答她。
就連江景泉威脅不回離婚這樣的話,他都沒有反應。
“你還知道回來。”她氤氳了眼眶,嘟着嘴委屈着,一邊收拾顧小淼的殘局,一邊還要隱忍自己控制不住的激動,蓋被子的手一直在打顫。
向志昊從身後心疼地抱住她,摟在懷中細細地輕吻。
“我錯了。”他低沉的聲音刺痛江景泉脆弱緊繃的神經,熟悉的氣息,堅實的懷抱,讓她有了意想不到的依賴感,但心底裏是不允許淪陷的,只是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老婆,我好想你。”
江景泉渾身打顫,他這個樣子,她真的再也矯情不下去了。
立即丟盔棄甲地回身環抱住他,手死死地掐住他硬的像塊鐵的手臂,眼淚浸入他的襯衫上,澆在他一直保持冷靜的心上。
所有的幸福都在慢慢回溫,向志昊微閉着眼睛享受這個靜謐的夜晚,真想就這樣下去一輩子,B城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