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流持續了五分鐘左右，飛機漸漸恢復了正常，上下波動的眩暈感也消失。空姐陸續解開安全帶正常服務。
這過程中，整個飛機上只有一人不知道剛剛的不小不大的撥動。
向元鷹的手臂有些酸了，託着她的臉頰睡了已經有半小時了，現下也該喫點東西了。
於是在空姐的餐車推在他們旁邊的時候，他稍稍側身，毫不避諱地低身吻上她的脣角，用這種近乎讓人震驚的方式叫醒已經淺睡眠的顧小淼。
“恩？”剛剛睡醒的人，眼睛慵懶地耷拉着，嘴巴撇了撇：“怎麼了？”
“喫點東西。”向元鷹寵溺地眼神，側身點她的臉頰上的印記：“印花還不錯。”
顧小淼眉目一擰，什麼印花。
“恩？！”她這才反應過來，撫上自己的臉頰，緊張地看着他。
向元鷹勾起脣角笑，她這樣子緊張的樣子，可真是讓捉弄的人很沒有成功的喜悅感啊。
“兩杯橙汁。”這話是對乘務員說的。
顧小淼的意識漸漸理智了，身邊的餐車沒有走，她便也不好多說什麼，但聽見已經要了橙汁以後，還是想了想，忍不住開口：“我能再加一杯番茄汁嗎？”
“誰喝？”向元鷹皺眉頭：“喝這麼多啊……”
顧小淼臉頰一紅，接過乘務員又遞過來的濃稠的番茄汁以後，她氣急敗壞地就去掐身邊嫌棄她喝得多的人。
一直看着他被撓得皺眉，才恨恨地放手，喝了一口橙汁：“我渴了。”
向元鷹當真覺得，這個孕婦的情緒波動怎麼就這麼大呢。
以前的顧小淼雖然胡鬧，但也不至於這麼容易惱羞的啊。
“姐……”顧飄飄坐在走道的另一邊，此時側臉看她。
正在喝橙汁的人壓根沒有空理會：“說！”
“我聽說孕婦一般初期會有心理作用，老一輩的說法，酸兒辣女，你不會是心理暗示想要一個男孩吧？”顧飄飄攤平手中的雜誌，手指尖在上面劃拉了兩下，沒有等到顧小淼該有的反應。
於是又添了一句：“但如果是個女孩子的話，你這樣暗示，很容易生下來性格不乖巧……”
“顧飄飄你皮癢是不是？！”顧小淼把喝完的紙杯甩過去，一向有輕微潔癖的顧飄飄，閃躲地很快。
姐妹兩個大眼瞪小眼，旁邊的向元鷹聽出一些門道，若有所思的樣子。
叮——叮——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繫好安全帶，收起小着板，將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謝謝！”
機艙中的廣播再次響起，飛機就要降落a城機場。
顧小淼正色坐好，因爲下落時的俯衝失重，她有些感覺不舒服。
“怎麼？”向元鷹適時抓緊她的手握在手中：“還好嗎？”
顧小淼鬱悶地點頭：“有點顛簸，不舒服。”
“深呼吸。”向元鷹與她十指相扣，眼睛一刻不曾離開她的緊皺的眉。
只要她有一點的不舒服，他絕對有所行動。
顧小淼心頭一熱，竟然覺得一趟飛行也能如此的幸福，這一次新年，她算不算回門呢？
算的吧。
機場出口，向夫人與何夫人身後跟着一大幫的便衣保鏢。
這樣的陣仗接他們，倒真的不如讓他們自己打車回去。向元鷹也是一出機場門看到這兩位夫人的架勢，有些不愉快的。
將軍私生活低調了這麼多年，眼見gas峯會籌備在即，媽媽怎麼就這麼招眼了。
“元鷹。”顧小淼看到了何夫人以後，有些遲疑，收緊了握着他的手，拉着他的手臂向後拖“元鷹，這個何夫人……”
“豆駿的媽媽。”向元鷹本想疑問她，你們好像在去A城之前見過的啊。
但轉念一想，心細如他，竟然也婆婆媽媽到了如此地步：“是不是她作爲文靜的姑姑，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顧小淼沒想到他會自然而然地如此說，有些猶豫地搖頭：“也不算，我只是有些不喜歡她。”因爲不喜歡，所以不想要待見。
但向家這麼大的家族，兒媳婦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她糾結了，怎麼都不願意走過去，寒暄陪笑臉。
向元鷹冷哼一聲，倒是對着遠處的兩位夫人的。
“不喜歡，我們就坐別的車回去。”向元鷹也是不大喜歡豆駿這個後母的，與豆駿戰友這麼些年，對這位何夫人一直知之甚少，現下沈愛玲剛剛過門，她就來向家攀故，他
是覺得有些反感的。
恰好向家的司機過來接行李，笑着拜年：“一路辛苦了，你們的行李車給我吧，飄飄小姐的也是。”
顧飄飄一時沒有適應稱呼，加上姐姐這突然的任性正在納悶呢，一下子愣怔了。
“叔，我們現在還要去別的地方，開你的車。”向元鷹行李車倒是鬆手了，顧小淼貼身的提包從車把上拿下：“我先帶小淼去一趟衛生間，你帶顧飄飄先去取車。”
司機先生纔是真的驚訝。
“這……”將軍夫人和首富夫人可都是在外面等着呢，這樣真的好嗎？
向元鷹點頭，攬住嬌妻的肩膀，轉身對顧飄飄說：“麻煩你了。”
顧飄飄挑眉，吹了聲口哨。
吊兒郎當的樣子，與她姐姐陰謀得逞時真的是一個樣子。
等向元鷹牽着她真的去了一趟衛生間再出門的時候，顧飄飄靠在車門一側，看着機場外的風光，眼底有一絲的迷惘看着顧小淼。
剛剛迫不得已與兩位夫人打了招呼，顧飄飄天性清淡慣了，對待長輩從來都是禮貌有餘，親近爲零，但第一次見面的何夫人卻是一個很喜歡攀關係的人。
拍着他的肩膀就笑着說：“這就是顧飄飄了吧，長的真是和顧本同年輕時真像，不對不對，和她媽媽更像。”
向夫人也沒有想到這位常年生活在國外的何夫人，竟然能認識遠在A城的親家公親家母，當場便有些尷尬了。
顧飄飄則是按捺住自己的一腔疑問，只是點了點頭。
“怎麼了？”顧小淼心情很好，洗完手以後，指尖涼涼的，此時拍在顧飄飄的臉蛋上，能激得他一個白眼。
果然，顧飄飄從迷惘中醒神以後，甩給了她一個白眼。
“幼稚。”顧飄飄覺得自己這個姐姐自從嫁人了以後，智商越來越不如前了，以前就不行。
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和孕婦多嘴了吧。
向元鷹牽着老婆的手，打開後座的車門，將她連抱帶送地搬上車：“你坐後面。”
“恩？”能夠讓向大總裁當司機，她當然甘之如飴。
不坐副駕也是一件好事情嘛。
從機場只接到行李的向夫人，坐在車中心情並沒有受影響，一直保持着大家風範。
她旁邊的何夫人也是沉得住氣，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着。
“真羨慕你，有這麼優秀的兒子和女兒，現在都嫁娶了，也該享受天倫之樂了。”何夫人的年紀小，嫁到何家以後又不曾生育，所以初次見到她的時候，連向夫人都不禁感嘆一句，文家出美人啊。
“豆駿和愛玲明天也該回來了，到時候有個好消息也說不一定。”向夫人繞過已有的話題，另闢蹊徑。
兩個人都不是笨的人，對方可能有什麼樣的試探，倒都是瞭如指掌。
只不過，向夫人除了覺得這位何夫人可能是作爲文靜的姑姑，所以爲外甥女打抱不平，其他倒找不出還有什麼是她今日爲什麼一定要一起來迎接無關緊要的顧小淼的。
並且，這話中有話。
既然對方已經準備說了，她不妨就聽一聽吧。畢竟回家的路還有一段距離，路上聽個故事也不錯。
“說起來也是緣分，當初認識豆駿爸爸的時候就也認識了A城的顧本同和劉新眉……已經過去五年了吧，五年沒有見到顧本同和新眉了，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他們的女兒和兒子。”何夫人顯然就是衝着顧家去的。
“只是沒有下面想到，我和維健這麼多年沒有回國，這一次回來，聽到的卻是故人去世的消息。”
沈慧聽到這裏，已經有了指向。
所以，她做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她其實是馬上後悔了的。
“哦？豆駿爸爸也認識，那說起來，他們以前都是在B城的，當時顧家的產業應該在B城有所發展的吧？”沈慧順水推舟，有些扼腕地嘆息|：“可惜現在的以前的顧家只能拘泥於A城發展，雖然沿海發達城市，到底還是沒有擴展的跡象。”
何夫人輕笑搖頭：“顧本同那麼聰明，他怎麼可能不擴展，他只是把最難做的生意都放到了海外。”
沈慧一愣，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個越說越多，越說越指向明確的何夫人。
而要講故事的人，突然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於是鳴金收兵。
“那些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情，向夫人聽着會不會覺得無聊？”
“還好。”沈慧假笑，的確有些上心。
何夫人趁着這個謎團，又丟了一個大炸彈：“顧本同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AST項目的年輕人，說明也是真心想要贖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