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她說話,於是她認輸:“向元鷹,我極度排斥你的強勢,不管以前,只說現在。”
不管以前的顧小淼是不是受得了,總之現在的顧小淼很難接受。
什麼是愛,是你越愛一個人,你賦予她傷害你的能力就越強。
顧小淼現在就是隨便的一句,就可以讓向元鷹心痛如坐鍼氈。
她以前說他強勢,是帶着笑意的。
而現在呢,他哪裏強勢了,試問所有人,現在厚着臉皮,藉着一個孩子的喜愛才賴在顧小淼身邊不肯離開的他,哪裏還有強勢可言!
“顧小淼,你很沒有良心。”向元鷹下車以後,甩下這句話。
硬生生地,割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沉默。
顧小淼直接打開車門,衝出去與他對峙。
在距離到家還有一段高架的路口,一輛銀色馬卡達姆被擱置一邊,裏面睡着的小女孩,悠悠地嘆了口氣,眼色黯淡。
“向先生!你要爲你說的話道歉!”她哪裏沒有良心了!
向元鷹被她的態度一愣,只是站定在原地不再說話。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要爲你的利益或是思想而存在的,你接受不了,或是控制不了的事情,大可以毀滅丟掉。”顧小淼低頭,眼中閃過淚光:“不管怎麼說,你沒有主動告訴我,我們是什麼關係,就說明你不想我履行我的責任和義務對吧。”
顧小淼再是遲鈍,此時都應該猜到他們以前的關係。
向元鷹的手掌握緊,現在他很想走過去抱抱她,可以一定會被拒絕吧?
這樣的害怕,顧小淼你怎麼還說我強勢呢。
“因爲你的愛就要永遠等候的日子,我顧小淼不想做一個可憐白癡的女人。你向元鷹總裁走到哪裏,各類美人,傾國傾城,小鳥依人樣樣皆有,說我沒有良心的同時,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自己也做到了片葉不沾身!”顧小淼咄咄逼人的樣子,紅着眼睛撒氣。
這是三年前想說的,這是很久以前就想說的。
“向元鷹,你以爲我說我喜歡方誌遠真的只是爲了賭氣嗎?你難道不會覺得,因爲有了記憶的庇佑,哪怕我顧小淼這輩子不想再……”
“顧小淼!”向元鷹怒喝,他不能允許她繼續說下去。
因爲,向元鷹不確定,自己的情緒是不是會立即失控。
顧小淼一愣,眼淚落下,別過臉去繼續說完:“你爲什麼不說我變了?連我自己都習慣了改變。”
向元鷹想說話,剛剛上前,眼睛被遠處的遠光燈眯着了眼睛。
兩個人對峙的場面,在沒有親近之前,被硬生生打斷。
汪雨燕停下車,對後座的母親說:“志昊哥今天走,看來是嫂子和大哥還有小葡萄一起回來的。”。
沈慧狐疑,但是看不出背對着她的顧小淼有什麼表情,倒是自己家的大兒子,冰冷的樣子。
沒有端倪。
汪雨燕下車,顧小淼意識到有人,手背拂過臉龐,擦去眼淚。
“小淼,好久不見!”汪雨燕遠遠看到他們,便是心下一沉。
如果他再晚來一會,不知道這邊路口上是不是要上演一幕久別重逢的戀人,淚灑國道的壯觀場面。
“雨燕。”顧小淼下意識看向汪雨燕的車,果不其然,沈慧正坐在後座看着這邊的一舉一動。
向元鷹嘆氣,場面上的交談,顧小淼和汪雨燕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只不過,這一次忌憚的人,竟然是沈慧,心中很不爽,他就這樣一下子被定義成了外人。
“謝謝你送大哥和小葡萄回來。”汪雨燕几乎是咬着牙出聲。
“既然來了,就一起回去喫個便飯吧。”向元鷹被揭了傷疤,自然不會默不作聲。
已經有一個顧小淼讓他事事受阻,那在其他人身上,一定要找回一點發泄的餘地不是?不然他還沒有等到顧小淼真正恢復記憶,就已經抑鬱死了。
汪雨燕不再說話,而是瞥見旁邊的顧小淼已是稍稍心情轉晴,便向她示意身後的情況。
“母親在後面,一起走。”
小淼點頭:“恩,我跟在你們後面。”
汪雨燕不再多說,他已經習慣了顧小淼每一次應允之後,實際上是封閉自我,將所有人隔絕在外。
小葡萄也是打開車門,衝了出來。
“姑姑!”這小子一旦黏膩某一個人,那就是可以把那人心口融化。
“小葡萄,跟我去陪奶奶好不好?”汪雨燕詢問。
車子經過他們的路口,小葡萄被沈慧抱在懷中,疼寵
着開心地衝她招手。
透過車窗,顧小淼生澀地揮舞自己的手掌,良久,才恍然大悟,小葡萄在遠離。
到頭來,不僅向家人,就是小葡萄,也被這個謊言重傷。
“你看,我已經失憶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覺得自己丟了什麼。”小淼苦笑,不敢看他:“將那些過往激情都放下吧,我已經不太想改變。”
向元鷹不語。
只有她的聲音:“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又該遠離。”
“不必!我履行承諾,祝你幸福。”哪怕那個幸福不是我給的。向元鷹看着她,說話時的神情不再有痛苦的影子,而是深思熟慮以後的淡定沉着:“小淼,聽到你說你很幸福,我就放心了。”
顧小淼無話可說。
“對不起,這段時間打擾了。”向元鷹瀟灑退場,依舊不給她可憐的機會。
自他回到A城,見到的顧小淼讓他驚喜,那是一個由時間、經歷、體會、以及思考形成的改變,是上帝悄悄藏進她心裏口袋的歲月的禮物。
他看到了,聽見了,雖然有無法形狀的失落,但總歸是慶幸這一切的。
愛,恨,情,愁,人類的情感其實相似度很高的,但相似歸相似,卻無法想通,即使是向元鷹與顧小淼互通心情這麼久,他也還是不敢確定,她說幸福的時候是多幸福,說悲傷的時候是多麼悲傷。
“欸?”顧小淼叫住就要離開的人,不忍心:“這個路口不好打車,你送我一程”
向元鷹點頭,這樣的邀請,任何人都是不可能拒絕的不是麼。
這一次,他坐在駕駛座,不再抱着能下一秒擁她入懷的心情,只是安心地微閉眼睛,享受來自顧小淼最後一次的妥協。
今天,向元鷹至少發現一些小細節,例如她不敢看他,例如她害怕小葡萄與自己太清而失去控制,例如她還是害怕他一個人。
幸好,在顧小淼哪裏,向元鷹能勾起很多屬於她的情緒。
趁着這些特權還在,他現在只是不再揮霍。
至於幸福,向元鷹看顧小淼落荒而逃不留一句話的離開,他抿着脣,再也說不出祝她幸福那樣的鬼話。
不過既然他現在接受了江山建築集團,那麼他們的未來,可以慢慢的來。
至於向元鷹在接手江山建築集團以後,就有這麼一個揚言,那就是一定要把這個集團發展成爲目前省內最好的建築集團。
當然,搶項目是必然的。
只是沒有想到搶項目的格局竟然也會和以前著名的文氏和向氏的大戰很像。
劉於藍偷笑,顧小淼雖然失憶了,但是現在汪雨燕補位上來,面對突然冒出來的文靜,倒也是對付的遊刃有餘。
項目“留白”說白了就是延續上一年城市規劃的整體的風格,而上一年的城市規劃的主要負責的企業是文氏集團,所以現在重新進行招標,文靜倒是帶着自己的舊部落不準備就這麼放棄。
小廟請不起大神,作爲行政部支持的顧小淼,只是儘自己所能去‘伺候’好風頭越來越盛的汪雨燕。
這個女人已經完全不侷限於最初回A時的骨灰稱呼,在A城發展的這段時間,汪雨燕的鋒芒更甚,幾乎成了賺錢保證,好設計保證。
人品也是在建築業中,口碑皆好。
既是這樣,顧小淼也是由衷爲她開心,畢竟不是每一個善良的人對待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她顧小淼就是在汪雨燕那裏的例外。
現在對面坐着,她能說的不多。
“小淼,我想試一試。”汪雨燕直言,由建築基地兩次飛機趕來奪標,她對“留白”的在乎,不僅僅顧小淼看出來了,就是媒體也是愈加關注。
“汪雨燕,是這樣,在一天以前,已經初步選定另一位澳大利亞籍設計師。”劉於藍搶在顧小淼尷尬之前說。
被拒絕的人依舊看着顧小淼,等待答案。
“雖然只是初步選定,但我覺得應該可以確定。”顧小淼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設計師們接收到外賣午餐的開心聲音。
風風火火的丫頭,文靜今天又來這裏蹲點,特意帶了好喫的甜品,分給外面的人以後,留下兩盒敲劉於藍辦公室的門。
“組長,你在裏面嗎?”
汪雨燕聽到這個聲音便覺得熟悉,疑惑在哪裏聽過,緊盯着門打開,一直不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正襟危坐。
“呀,你們都在呢,小淼也在。”文靜沒有注意到背對她的汪雨燕,只是拿出自己的兩盒甜品興奮着:“我自己做的哦,很難喫到,你們快一起嘗一嘗。”
劉於藍打趣她:“你倒是很懂得,喫人嘴短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