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顧小淼拉住她,阻止她去喂狗。
“我已經餵過了,你自己喫好自己的。”向元鷹橫眉冷對地看着她:“它在這一點上,比你乖巧的多。”
“……”小葡萄委屈地看了一眼小淼媽媽,難得撒嬌地說道:“小淼媽媽,爸爸好凶哦,他在前段時間的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只在你面前才耍帥。”
顧小淼喝着牛奶差一點噴出來。
“小淼媽媽?”小葡萄友好地遞紙給她:“喫飯的時候慢一點。”
這一下才讓顧小淼覺得受寵若驚,接過紙巾以後,立即假笑道:“小葡萄,可以不叫我小淼媽媽嗎?”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哪有爲什麼!
顧小淼一度覺得這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絕對是在給自己這裏裝傻,她捏着小葡萄出落得清水芙蓉的臉龐,苦笑道:“因爲我和你爸爸還沒有結婚啊。”
正在切荷包蛋餵給小葡萄的某男,因爲這個回答,刀叉滑過白色瓷盤,發出刺耳的聲音。
小葡萄笑眯眯的看着爸爸,又看了一眼表情突然不自然低下頭的小淼媽媽,得意洋洋地閉嘴了。
他們倆結婚是必然的。
奶奶越洋的電話的時候可說了,如果爸爸結婚了,她就可以喫好多好喫的了,爸爸媽媽去度蜜月的時候,奶奶就帶她去一次迪士尼。
想想很讓人心動呢。
早晨的事件過去以後,三個人出家門的時候,心情都還是頗好的,避開尷尬地話題不說,小葡萄還是很聰明地能讓顧小淼小淼媽媽開懷大笑,並且更加喜歡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
顧小淼現在開向元鷹的車已經完全可以熟能生巧,時而還能想到要不要保養什麼的,她拿了駕照以後卻沒有車,經常手癢的很。
闖紅燈雖然是拍到向元鷹的車牌,但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不是這部車的主人這回事,貧窮不容易走出,但奢侈真的很容易養成習慣。
開車會上癮,不僅僅侷限於老司機走在人行橫道的躍躍欲試,顧小淼完全已由對在向元鷹家照顧孩子而不情願的事情,轉化成對能開車送小朋友上學注意安全的責任感。
只是不明白今天的向元鷹爲什麼硬要也跟着出門。
那天晚上在泳池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自己下水去救向元鷹,最後受傷的反倒是他。
“你下午去拆紗布,早晨你這是……”將小葡萄小朋友交到託兒所老師的手中,顧小淼如釋重負,可看到身邊這尊大神,她想不出自己下面去哪需要帶上他。
“去醫院,下午送小葡萄上學以後再去接我。”向元鷹不僅僅是需要下午拆紗布的人,還要轉道去公司去解決自己的工作。
比如,他的個人財產問題。
顧小淼答允,這種事情本就只是通知而沒有選擇,些許是和江景泉這個老闆相處久了,這樣反倒覺得這人不那麼囉嗦。
江景泉,你是毒害大家多深。
“那是不是代表中午可以和小葡萄在外面喫?”那就去豆爺那裏喫吧,他在秀場估摸着很大牌的樣子,帶着小葡萄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顧小淼頓時覺得,沒有工作安排,其實也挺好的。
可就在她以爲萬事安排妥當的時候,向元鷹看着的眼睛中帶着思考的深度,明明想說的是‘你敢不要我!’卻含蓄的說成:“還是我請你們喫飯吧。”
顧小淼索性開車將向元鷹一路送到醫院辦公樓以後,只好陪他一同去換藥。
一路上向元鷹一直在接越洋電話,她英語四級剛剛低空飛過,對於這種純英式口語的聽懂率估計只能停留在‘你好’和‘再見’上。
“我還要去你的辦公室嗎?”小淼轉彎出隧道,過了前面兩個紅綠燈就能看到宏偉忙碌的A城市立醫院。
但這條路每天除了公交車道和醫護用車專用道,幾乎都堵得像豬大腸。
“也行,不過只許承認事實,不要被他們套的什麼話都往外說。”向元鷹明顯接完電話以後臉色不是很好,可聽見顧小淼願意陪他去辦公室,而且還會等他,就分去了好些注意力。
失去A城所有,不過就是重新洗牌,現在回來的向元鷹,除了比別人速度更快,他沒有別的辦法去站穩腳跟。
只不過因爲他現在手中握着的可是一輩子都再難輕易捨棄的顧小淼,他想要保護她,就要強大到讓她慢慢忽略他們之間的年齡容差。
“說得好像我知道很多一樣。”小淼看着一直不動的交通要道,狐疑地看向向元鷹:“你不覺得我比起文靜,顯得平淡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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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像也是。”向元鷹單臂靠在窗邊,整個人舒服靠在後方。
“真是巧合,我想哪怕是我的記憶還在,也還是會覺得你和文靜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麼的合拍吧。”小淼歪着腦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卻不想問到的正中要害。
“你承認你和我有什麼了?”他頗有耐心地看着她的方向:“有你在,我和文靜就不可能。”
她沒有說話,而是難得的紅了臉頰。
“可你們好像已經宣佈了訂婚。”顧小淼氣絲幽若,說完以後立即抿着脣不再說話,假裝自己沒有多餘抱怨這麼一句。
向元鷹看了她一眼,很想把沒有說出口的話繼續說完,自己到底是跟誰是夫妻,而現在到底是誰不要誰呢。
文靜是自己的未婚妻的事情,呵呵,好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緋聞了吧。
現在這些捕風捉影的人。
顧小淼發動車子,二十分鐘以後終於道路順產,一路飆到醫院,不幸的是小葡萄放學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也就是說,小淼在向元鷹下車之後立即趕回去接小葡萄放學,還需要在路上耗上好一會。
“小淼……”向元鷹在開車門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他看着開車的人的側顏發呆:“你,我的意思是。”
顧小淼看着時間覺得接小葡萄快要遲到了,於是皺着眉頭:“你要囑咐什麼?難道是不要讓小葡萄搞丟之類?”
向元鷹苦笑着搖頭,當然不是。
看着她爲了自己的女兒這麼上心,他當然沒有多餘的話要囑託,只是今天突然想要挽留她,心中的忐忑的心情倒是有些嚴重。
或許是最近與她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人也變得患得患失了。
等顧小淼到了幼兒園,小葡萄已經被她的好姑姑沈愛玲接走了,只是一個電話通知,就連帶去哪裏都沒有對顧小淼,鬱悶的顧小淼不知道應該阻攔。
人家是小葡萄的姑姑。
可是她該怎麼和向元鷹交代啊。
一段熟悉的音樂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跳動着的三個字,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喂?”
“向元鷹,你在哪兒?”
“怎麼?”
“我……”
“元鷹,你別動,剛剛換好的藥又要重新來了。”文靜守在他的旁邊看着醫生幫着向元鷹換藥,冷不丁地因爲這一個電話,恐怕又要重新換了。
其實不用猜文靜也知道電話那頭是誰,沒有幾個人能讓向元鷹在接電話的時候,皺着眉看了自己好多眼。
向元鷹往她的方向望了望,然後轉過臉,沉聲問道:“沒事。”
電話那頭的顧小淼心底一沉,反應過來以後也是脆聲說了句:“沒事了。”
三個字說完,電話裏只剩下一陣嘟嘟的忙音。
向元鷹微微皺起了眉頭,看着驟然暗下來的屏幕,想要反撥回去,拇指卻及時頓住,思慮了一下,又將手機收進了口袋。
顧小淼放下電話,臉色有些難看。聽見了文靜的聲音,她才知道他在陪文靜逛商場。她清楚他鮮少來這樣的地方,更別提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所以,在得知他身處何地的時候,心中會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落。
她苦笑着把手機放好,擡眼一看,方誌遠早已撐起一把淡藍色透明的雨傘,等在門口。
顧小淼縮進了雨傘裏,與方誌遠靠的更近,這才驚覺,自己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雨水砸了下來,順着傘周向下滑,在雨傘周圍形成一道道雨簾。
到了車上,顧小淼才發現,方誌遠的肩膀溼了一大片,她滿含歉意地看着他,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和他說對不起。
“你怎麼會來。”顧小淼這是第一次不想在這個時候遇見任何人,想要一個人靜一會。
但是沒有辦法,生活好像就是這麼的狗血。
出發之前他們還是一家三口,不知不覺,各自有人陪伴,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命運。
方誌遠脫了運動服,在車裏開了暖風,然後扭過頭笑盈盈地問:“先去喫飯?”
“好的。”
“我是故意的。”方誌遠見她的情緒過於失落,於是挑開了話題:“我是故意出現在這裏的,看到你的車從路口匆匆而過,我就一直跟着你。”
顧小淼擡起頭,終於扯出一記笑容:“我很開心。”
說出來的開心,不見得是真的開心。在顧小淼這裏,與其說是開心,不如說欣慰。
欣慰的是,自己恰好不需要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