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婚前試愛:首席別亂來 >第639章 她的死訊也算消息
    之後顧小淼還走了陝、甘、寧,幾乎西部跑了個遍,山山水水、大漠荒沙、多少個****夜夜,多少次挑燈垂淚。

    向元鷹一頁頁看過去,幾個小時的航行,彷彿跟隨着顧小淼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腳印,看她看過的風景,聽她聽過的山歌,體會她暴走歲月中點點滴滴的心情,撫摸她心絃一次又一次被打亂時滾滾而落的淚。

    每次看到信裏的那個“他”,向元鷹都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有點不敢看下去,怕這個“他”不再出現,但又急不可耐地想繼續往下看,因爲忍不住想知道這分別的300多個****夜夜,她是怎麼度過的,她的心裏,可還依舊有他!

    向元鷹趕到西寧的時候,機場燈火通明,絲毫沒有高原暗夜本有的寧靜。

    民航早已全線臨時管制,跑道和航道提供搶險部隊和專門航班用以運輸搶險救災的部隊官兵、協調單位的工作人員以及急需物資。

    民航航班大量延誤或取消,機場被滯留的旅客爲數不少,能降下的航班寥寥無幾,更別說順利起飛的。

    如織人流來來往往,忙而不亂。

    停機坪上早已等候着前來接向元鷹的軍區的車,林政委是向志平的老部下,看到向元鷹走出機艙,就迎了上去。一路上,林政委都在跟向元鷹描述現在玉樹的災後情況,派出去專門找顧小淼的人已經趕到了那,向元鷹聽着地震災後的情況,揪着的心更覺生疼起來。

    電話,一直在撥,顧小淼那邊,永遠關機。

    向元鷹做好的最壞的打算:活要見人,死,也要親自把妻子的屍骨找回來。

    西寧往玉樹縣走,還沒到一半的路途,就已經軍事管制了,來往車輛一律禁行。

    軍區的車掛上特殊通行證,越往裏走,向元鷹和蔣行知的心就越往下沉。

    四月本是芳菲天,但高原的春意卻並不盎然,灰濛濛的天連着灰濛濛的地,沒有幾絲綠意。再往裏走,縣城外圍的地方已經陸陸續續搭起了應災帳篷,或悲痛、或麻木的人們散座期間,縣城裏卻是觸目之處皆驚心。

    震碎鋪面而來,找不到一條完整的路,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屋,找人的,救人的,穿梭混亂的人羣夾雜着時不時散出的震天的哭喊聲,血跡處處可見,遍地廢墟中,瀰漫着灰塵和石灰消毒粉混合的味道。

    向元鷹再也按捺不住,第一個下車就往帳篷點跑去,一座座、一間間,多數都是藏民的臉,每個人都在哭泣,每個人都絮絮叨叨訴說着什麼,但哪裏有顧小淼的影子?

    越往後找,向元鷹的臉色越是不好,但也是格外的淡定,他在活的人裏找不到自己的小淼,他不信顧小淼會躺在那堆再不會說話的人中間。

    站在臨時停屍場前,向元鷹一下就癱軟了下來,一直冷靜自恃的他竟然拉不住蔣行知的衣角。蔣行知理解他的心情,但在這個時候,他依舊是一個不善安慰的人,所以一路上只是起到一個支撐的作用,現在看到向元鷹實在撐不下去了,於是說:“元鷹,我去。你等着。”

    若是在剛剛來這邊的時候,向元鷹一定一千個不願意,但是現在已經找了許久,他別無選擇,只能這樣照做。

    臨時停屍場設在靠山的一片空地上,藏族人很多信奉天葬或水葬,來這祭奠燒紙的倒不多,只有寥寥幾個家屬,在躺着的屍身邊嚎啕哭泣。

    死灰一般的土色和光禿禿的山堆,襯得這裏更加死寂,天空開始下起濛濛細雨,冰冰涼涼地吹過向元鷹的臉頰。

    眼睛已經模糊了,向元鷹有點看不清前路。

    這是從沒有經歷過的場面,生與死,就在眼前,只有一線之隔,觸手可及。向元鷹心裏一百分、一千分、一萬分的害怕,害怕那幾百具屍身中就有自己朝思暮想,到最後愛到深處不可自拔的那個。

    短短的一段甬道,走起來卻仿若漫無止境的修羅路,步步錐心,周遭彷彿百鬼夜行,猙面獠牙直要吞了他的一顆心。

    腳下卻停不住,往前走,一步、一步、再一步。

    蹲下去,揭開積滿雨水的塑料裹屍布,蔣行知真正體會了心提到了嗓子眼,雖血液彷彿凝固,卻也挺着直視了過去。

    不是,不是顧小淼。

    一具,一具,再一具。不是,不是顧小淼。

    災民的哭聲此時聽起來遙遠又飄渺,卻還是悠悠地傳入向元鷹的耳朵,一聲一聲,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敲打着他的心。雨漸漸大起來,打在塑料裹屍布上的聲音悉悉簌簌,讓人膽寒。

    “向總!”

    “少爺!”<

    br />

    一路跟隨而來的向氏集團的人以及軍隊的人,此時此刻圍着向元鷹,攔不住他在大雨來臨的時候,親自動手去找人。蔣行知聽到動靜,只是遠遠地站着,衝着那些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都不要再阻攔了。

    向元鷹不是一個阻攔就會放棄的人,如果顧小淼真的死了,那屍體不是向元鷹自己找到的,他不會相信。蔣行知站在一具具的屍體的中間,冷眼看着向元鷹找自己的妻子,再強大的心理也不由地慌了。

    他眼圈紅了,這樣的場面或許是他見過的,向元鷹這輩子最崩潰的時候。而他,此時最無助。

    向元鷹開始像瘋了一樣,揭開一具又一具裹屍布。

    沒有,沒有顧小淼。不是,不是顧小淼。

    天已經黑了,雨,卻還在下。附近的災民聽到動靜以後,抵不過解放軍的阻攔,往這裏越聚越多,他們大多數是這些死者的家屬,在如此滂沱大雨之下,他們打着大黑傘,紅着眼睛跪在屍體的旁邊,就爲了死者打傘。

    災民越聚越多,向元鷹的找人雖然變得很難,但是因爲這些人都有家人在一旁“認領”讓向元鷹意識到,這裏除了這裏的災民,好像沒有陌生人。

    “沒有。”蔣行知邁着沉重地腳步走向向元鷹,單手拍在他的肩膀:“向元鷹,這裏沒有。”

    向元鷹點頭:“她還活着。”

    然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在去往帳篷點的車上,相對無言,向元鷹感覺從未有過的癱軟和疲憊。

    停屍場仿若最慘烈的修羅場,幾百具屍體整齊羅列,只一張薄薄的裹屍布,就阻隔了生死。向元鷹一張張裹屍布揭過去,一具具屍身找過去,很多都殘破不全,血肉模糊,叫人直欲作嘔。

    他心情早已破碎不堪,卻還是慶幸其中沒有顧小淼,所有人都燃着一絲希望,卻又時不時陷入絕望。

    死亡人數和失蹤人數都在繼續增加,新聞報道甚至已經開始規避了數字。如果不是身臨其境,他甚至就相信了官方的數字。他怕,怕那一堆堆廢墟中,一片片瓦礫下埋着他的淼淼,她是不是很痛?

    她是不是在無盡的暗夜裏一遍遍喊過自己的名字?向元鷹不敢深想,他就要瘋了,就要狂了,就要碎了……

    應急帳篷裏仍舊是那樣,哭泣的、麻木的、組織救援的,紛亂嘈雜,人頭攢動。

    部隊陪同的軍官早弄了一些熱食給他們,但哪裏喫得下,哪裏有胃口。

    這些人見慣了生死,多年的軍旅生活,讓他們見慣了災難面前的死傷,但還是所有人都沉默着,在這個場景下,沒有人能夠輕鬆起來,所有人都是紅着眼睛。

    向元鷹想點根菸,無奈手總是微微發顫,幾次也沒有點着,一急之下,就揉了菸頭,靜坐無言。

    一個小姑娘跑了進來,看了一圈,就徑直跑去向元鷹面前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姑娘10歲左右年紀,紅着臉喘着氣,就用生澀的漢語說到:“淼淼姐姐……去結古寺……之前……。”許是漢語實在不足以表達她想說的意思,最後竟急得用藏語嘰裏咕嚕說了起來。

    向元鷹握着小姑娘的肩,只聽清楚“淼淼”和“結古寺”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拿起車鑰匙就出了帳篷。

    震區一到晚上,再往縣城裏走幾乎就開不動車了,分不清哪裏有路哪裏是廢墟,到處一片死夜一般的黑,只有星星點點的一些救援的燈火,在廢墟堆上還沒有滅。

    向元鷹等不及車繞道開去結古寺,就要下車步行去。蔣行知也要跟着下車,卻被向元鷹攔住了:“天太黑了,你坐車,我先去。”

    蔣行知看着他,啞然失笑:“好的。”讓他一個人去見顧小淼,他真的是太想與自己的顧小淼獨處了吧。

    結古寺本是一座輝煌的寺廟,黃瓦青磚,是青海地區的聖廟。此時卻震碎非常,支離瓦解,若不是黃瓦散發出悠悠的金色的光,幾不能辨。

    寺廟原址上還有一些救援部隊和僧侶在挖掘着什麼,卻甚是寥寥。向元鷹看着這一片碎瓦殘木,再也忍耐不住,吼了一聲就飛奔過去。

    夜,更濃了;雨,更大了;零星的救援燈火早已滅了。

    “剛剛結古寺也發生的餘震,這裏有施主!”有僧人大聲地讓來人快來幫忙,好不容易來了一輛車,車裏又都是軍人模樣的人,他們也是激動起來:“快來幫忙。”

    向元鷹第一個衝出去。

    “少爺!”跟來的人立即緊張起來,這可是向志平的公子,出了任何問題,他們都不好交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