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抿的緊緊的,幾乎變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她看着他被幕布裏的亮光而灑下時亮時暗的燈光,裏面無底的深淵就像是突然生出的螢火蟲,散發出盈盈的光,下意識的吸引着人靠近。
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她轉頭看向幕布。
屏幕里正放着狗血劇情,女主在一片磅礴大雨中孤零零的站着,雨水打溼了她的衣衫,打溼了她的發,長長的黑髮就這樣豎直的垂在頭上,臉上。
狼狽的不成樣。
而即使狼狽着,全身散發出的痛苦還是能讓人清楚的感受到。
屏幕裏的女主看着前方打着一把黑傘毫不留情越走越遠的男人,嘶聲吶喊着,“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愛上了她,我們明明很相愛的,爲什麼!”
她的痛苦伴隨着撕心裂肺從屏幕裏傳進她的意識裏,心裏忽的生出一股刺痛。
那在她十八歲時經常徘徊在她記憶裏的畫面逐漸浮了起來。
男人女人交纏的身影,擁吻時的相濡以沫,黏膩曖昧的氣息如猛烈的浪潮般朝她襲來。
那雙清亮的眼裏逐漸浮起浮起層層疊疊的痛苦。
姚姜的眼睛是真的很漂亮,很黑,很大,最主要的是裏面很乾淨,那種乾淨不染世俗,不受污染,純潔的可以洗滌污濁。
而現在這雙乾淨的如一面鏡子的眼,被蒙上了一層輕紗,再不復裏面的清亮。
她想,劇情狗血不也一樣牽動人心?
嘴角逐漸勾起一抹及其諷刺的笑,彎了她平直的雙脣,美麗卻冰冷。
她的走神沒有意識到紀在霖正看着她。
裏面佈滿點點螢火的光隨着她眼裏到底痛苦被無盡的黑暗所取代,裏面溢出的是千年寒冰的冷冽。
下巴處忽的傳來一股刺痛,臉被他轉過,直直的看着他,一下撞進他黑的無邊的雙眸。
心下意識猛烈的收縮。
“怎麼,在我的懷裏你還敢想着別的男人?”邪魅的嗓音緩緩溢出,並且還帶着隱隱的笑意。
卻,寒冷刺骨。
說實話,她很不願意談及那個人,這是她最深的傷。
而今晚她把自己養的很好的傷就這樣被紀在霖給鮮血淋漓的扯開,她很痛。
“我在想劇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可以這樣順暢的拐着彎的說着假話。
果真應了那句老話,老實人不撒慌,一撒謊根本看不出端倪。
此刻,她就是這樣。
但,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紀在霖,一個對她瞭如指掌的強勢霸道,肆意張狂的男人。
“呵!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學會說假話了,還說的這樣真,姚姜,你當我傻子呢。”
他淡淡的說出及其諷刺的話,眼幾乎是要把她喫掉般狠狠看着她。
“沒當你傻子,我以爲你更喜歡假話。”她是個實誠的人,既然他已經拆穿,那就承認。
對於他陰晴不定的怒氣她已經逐漸習慣。
“好,好一句真話,老子今天就告訴你,你這裏從今以後只能想我一個人!”
他霸道蠻橫的說出不可能
她僅皺了下眉便平靜開口,“我儘量。”
只想他,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必須這樣說。
她現在很累,不想和他吵架。
真的不想。
捏着她下巴的手一下收緊,更深的疼痛襲進她腦海裏,她卻只皺緊了眉不吭聲。
看着她的倔強,那張涼薄的脣就這樣猛烈的印上她,蠻橫的撬開她緊咬的牙關,扣住她的後腦,瘋狂的肆虐着。
想要撕毀她!
嘴裏傳來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隨之而來的是腥鹹的味道。
脣被他咬出血了。
如果現在的脣不是被堵住,她一定會破口大罵他瘋子。
但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不僅因爲身上的傷,還有他不顧一切的蠻橫。
而他的怒氣並沒有從她的脣上得到鬆懈,那隻強勢的大掌襲上她的身子,滾燙的掌心燙的她一個激靈。
雖然她覺得自己受傷了紀在霖不會真的對自己怎麼樣,但他瘋子似的不顧一切她還是有些慌了。
伸手去拍打他,卻被他直接壓到座位上,手就這樣橫在兩邊,被他壓的使不上一點力氣。
身上的感官隨着他灼熱的侵襲而敏感,下意識的戰慄。
姚姜真的要瘋了,掙扎半天無果,身子卻早已被他摸了個遍,肩上的傷口也因爲她的用力掙扎而傳來一股隱隱的疼痛。
估計傷口又開了。
而隨着傷口疼痛的加劇,她的意識開始迷糊,終於,在紀在霖撩開她衣服的那一刻,察覺她不對。
停住動作,朝她看去時,只看見她緩緩閉上的眼。
臉色一變,一把把丟在旁邊的大衣給她一裹,攔腰把她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姚姜傷口發炎了,伴隨着的是高燒不退。
她一直昏迷着,卻睡的不深,能隱隱聽見周圍的聲音。
有紀在霖的,有他媽媽的,有蘇芬的,有那個叫秦俊生醫生的,吵吵雜雜。
而她從未感覺到這樣的累,就一直這樣睡着,偶爾睜開眼看見的是紀在霖那佈滿清渣明顯憔悴的臉。
還有在看見她睜開眼時裏面的驚喜。
偶爾她睜開眼看見的是紀在霖的媽媽,一直在唉聲嘆氣,罵紀在霖。
但最多的都是紀在霖,醒來的時候都是他抱着她。
就這樣,她的意識浮浮沉沉,直到一個星期後。
姚姜被紀在霖推着在醫院外嗮太陽,經歷了那天晚上的事後他不再對她冷嘲熱諷,也不再蠻橫的對待她,但該有的強勢還是一點不少。
只是相對以前他收斂了很多。
而姚姜是隻要他不侵犯她,她就什麼都能接受。
今天太陽格外的好,暖暖的照在頭頂,金色的光暈灑在身上,就像是出生不久的嬰兒被媽媽抱在懷裏,溫暖的她很貪念。
而紀在霖坐在長型鐵椅上,膝上放着一個手提,在他的身旁則是放着一疊資料。
剛纔惠凡來過,這疊資料就是剛纔惠凡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