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在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慌過，怕過，無助過。
姚姜這瘋子似的模樣讓他心疼。
他就這樣任她打着，咬着，薄脣輕柔的吻着她。
像對待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着。
水從兩人頭頂不停落下，流進她的嘴裏，含着濃重的腥味傳進意識裏。
含着迷霧通紅的眼眶浮起一絲清明，她停住嘴裏的撕咬，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一片，嗓音沙啞的就像臥牀已久的病人，木然開口，“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爲什麼要把她推到風口浪尖？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遭受今天的凌辱，即使他說沒有，她還是覺得自己噁心，髒。
她恨他。
她擡頭看着他，眼裏是冰冷的紅，明明是豔紅的顏色，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熱氣，反而冷的徹骨。
“對不起，對不起，”驕傲如他，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的心就像被挖了個洞，有什麼東西空了。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是啊，如果沒有什麼做錯了，他怎麼會這樣對自己呢？
她笑了，卻流出了眼淚。
但眼裏卻沒有一點悲傷。
然後，眼，緩緩的閉上，身子軟了下去。
紀在霖下意識的抱着她的身子，眼裏露出驚恐神色，一把把她攔腰抱起大步朝外走。
……
“你！你個混小子！你怎麼，”
“……”
“這女孩子纔出院多久，你就把人折騰這樣了，紀在霖，哪天人跑了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秦俊生，你治還是不治？”
他開口，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你，”
“治還是不治？”
“你，出去，別打擾我！”
……
“沒事，怒急攻心，舊傷未好，調養時間加長。”
“失憶了有沒有可能突然恢復？”他的腦子不停的充斥着那句話。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你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啥？”秦俊生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麼風馬牛不見的話，一下擰緊了眉。
“有沒有可能？”兇狠的目光炸開，攝人的很。
“有。”
秦俊生看着他臉上的凝重，張脣想要問什麼。
但紀在霖卻忽然笑了，說了句讓他摸不着頭腦的話。
“呵呵……恢復了記憶又怎樣，又怎樣……”
＊
下了一整天的暴雨終於在三天後晴了起來。
姚姜倚在牀頭，眯眼看着窗外暖暖的陽光發呆。
“姜姜啊，我今天做了鴿子湯，補氣血的，來，喫點。”
秦美華拿着保溫桶走進來，臉上滿是親切的笑。
姚姜轉頭，鴿子和紅棗的香味傳進鼻端，秦美華坐上牀沿，舀了一勺喂便要喂她。
“秦阿姨，我自己來。”她伸手去拿。
秦美華一下躲過，不贊同的看着她，帶着絲溫和的嚴厲，“姜姜，你身子不好，阿姨餵你。”
“阿姨，我手是好的。”
眼眶有點熱，她急忙眨了眨眼，笑着去拿秦美華手裏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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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怎麼能讓紀在霖的媽媽來照顧她，她受不起。
姚姜和紀在霖具體什麼情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是自己兒子欺負了姚姜。
她想到前不久紀在霖對她說的話，頓時想罵人！
再這麼下去，這媳婦不被他逼跑了纔怪！
“姜姜，來，沒事的，阿姨照顧你，你就當我是你媽媽好了，其它不要想那麼多。”明的不能說，先暗的說，也做個準備先。
不說紀在霖，只說秦美華，姚姜是真的蠻喜歡她的。
秦美華身上沒有那種刁鑽，貴氣，看不起人的感覺，反而很隨和，很平易近人。
“阿姨，謝謝你，我真的可以。”
“不行！那混小子犯的錯阿姨給你補了，你一定要聽阿姨的！”秦美華也是個犟的，不讓姚姜動手就堅決不。
姚姜沒再推遲，不是她不想推遲，而是因爲她的話。
這樣的錯怎麼能彌補？
而且也根本就不用補，因爲，那本就是破的。
秦美華把勺子放到她的脣邊，姚姜張嘴。
“這纔好，早點把身子養好，和阿姨去京城，散散心。”
秦美華沒有注意到姚姜的神色變化，開心的說着。
“咔擦”病房門打開，紀在霖走了進來。
秦美華看見紀在霖，一下皺起眉頭，給他使眼色，讓他出去，別在這破壞好氣氛。
但紀在霖直接無視他，走了進來。
“咳，在霖啊，姜姜待會就休息了，你不是很忙嗎？很忙就少來醫院，媽在這裏照顧着，放心！”
“你這樣說我之前的話可就要收回了。”紀在霖淡淡的看着她，淡定從容的坐到沙發上。
“你！”
她是知道這小子的脾氣的，如果真的反悔了，讓她不早點抱孫子，那可怎麼辦？
左右權衡了下，秦美華走了出去。
在出去時，還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讓他悠着點。
姚姜自紀在霖進來後便躺回了牀上，閉上眼休息。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牀忽的下陷，她的身子被抱進那寬厚的胸膛裏。
姚姜掙扎，他直接環抱住她，雙手也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而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
輕聲開口，“我抱一會兒。”
紀在霖的聲音平時是張狂的，驕傲的，邪魅的，蠱惑的，性感的。
但就是沒有現在這種深深的疲憊感。
她沒再動。
不是因爲他的話，而是因爲她的掙扎換了的將是無休止的佔有。
她的順從讓他更緊的把她的背貼進懷裏，薄脣在她發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隨之當真沒再動。
姚姜原以爲自己會一直這樣僵硬下去，但沒想到，在這充滿了讓她討厭的煙味中，她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並且睡的很深，很沉。
門外，秦美華沒走，一直貼着門聽着裏面的動靜。
秦俊生老遠就看見她這做賊似的模樣，看了眼周圍來往的護士病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
“姐。”
他很無奈，這都多大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噓！”秦美華瞪了他一眼，威脅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