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掛斷電話,全身散發着冷冽寒冰,沉聲開口:“回別墅。”
“好的。”孫啓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紀在霖,眼力的笑消失的無影無蹤,腳下油門踩到底,快速朝別墅駛去。
*
姚姜和簡雲把行李拿了下來,兩人熟門熟路的一路朝孤兒院裏走。
看門的門衛看見她,笑着打招呼,“哎,小姚回來了。”
“是的,辛苦了王叔。”
“沒事沒事,不辛苦,孫院長今天看見你回來肯定會很開心的。”
“恩。”
姚姜笑着和簡雲走進去,卻忽的停住。
她看着前方走廊下站着的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腳步再難上前一步。
腦中瞬間劃過很多畫面,那年輕的,朝氣的,帶笑的,溫柔的,全是眼前這個人。
賀簡遇。
單單一個背影她就把他認了出來。
六年,六年時間是個什麼概念姚姜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人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刀,她原以爲拔出來了。
卻不想,沒有。
它一直留在她的心裏。
只是沒有那個人去握住,她就遺忘了。
現在賀簡遇出現在她面前,那把刀便動了起來,還用力的往裏刺了一分,她疼的臉色都發白了。
“生薑……”旁邊傳來簡雲輕輕的聲音,帶着擔憂,帶着緊張。
她回神,緊了緊手中的行李,扯了扯嘴角,卻發現無力的緊,“我們進去吧。”
前面背對着兩人站着的人緩緩轉身,看向姚姜那淡靜的眉眼。
他想,她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眸裏溢出沉沉的溫柔,“姜。”
視線看着前方,眼裏那高大的黑色身影落進她的眼就像是空氣般什麼都沒有。
挺直脊樑,她走了過去。
“放手。”手腕被握住,他的掌心依舊寬厚,輕而易舉的便抓住她的手腕,並且很好的掌控在整個手心。
“姜,”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發緊,嗓音透着一股沉痛。
看着前方的視線終於轉了過來,卻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嗓音很平靜很冷,“先生,請你放手。”
她的冷漠像是刺激了他,他猛的伸手把她抱進懷裏,眼裏的溫柔散盡,全是沉痛的黑。
姚姜的平靜在這一秒被撕裂,行李啪的一聲掉到地上,她伸手用力的推着他,卻被他更緊的抱進懷裏。
她停住掙扎,仰頭看着白色的天空,此刻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雪,一點點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嘴角終於扯出了一絲笑。
卻是嘲諷至極的笑。
“六年了,賀簡遇,你這是在做什麼呢?”她原以爲自己的憤怒能維持很久,卻不想只這麼一會。
而她積攢了六年的怨似乎也不是那麼深了。
她的平靜讓他感到害怕,手放開她的身子,緊緊的捧住她的臉,沉痛卻溫柔,“我們重新開始。”
聽見他的話,她好想笑,卻也當真笑了出來。
“重新開始?你在跟我的女人說和她重新開始?”
淡淡的性感嗓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姚姜臉上的笑忽的僵住,轉頭朝院外看去。
雪稀稀落落的從天上落了下來,落在外面那劍眉星目,似笑非笑的人身上,就像雪地裏開出的一朵明豔的花,妖異迷人。
雖然把紀在霖此刻的笑比做一朵花太過浮誇,但她卻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他此刻的神色。
她只覺,男人長的太過好看也是一個罪過。
抱着她身子的手一下收緊,在姚姜看不見的視線裏,賀簡遇快速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簡雲,眼裏盡是煞氣。
雙手閒適的插在兜裏,修長的身形慵懶的走了過來,狹長邪魅的眸看着姚姜那明顯蒼白的臉色,那絲邪魅的笑更妖孽了。
看着他這樣的妖孽,明明帶着無與倫比的笑,但姚姜卻清楚的知道他生氣了,而他緩步走來的動作就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一樣,一下又一下。
轉頭看向眼前散發着冰冷寒氣的冷,皺眉開口,“放手。”
賀簡遇聽見姚姜冷冷的話,眼裏的痛色再次浮了起來,低頭看向她,說:“姜,你,”
身旁突的傳來一股冷冽的氣息,姚姜被一股大力給扯了出來,但因爲賀簡遇並沒有放開她的手,所以她的兩隻手被一左一右的人給霸佔着。
 
;兩邊的力道同時施加着,她疼的差點驚叫出聲。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依舊是淡淡的嗓音,就連臉上的笑也未曾變。
終於,臉上邪魅的笑淡了去,狹長的眸微眯起來,看着賀簡遇那溫柔的眉眼,眸裏的冰寒瞬間崩裂,說:“回來?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話音剛落,拉着姚姜的手忽的用力,姚姜控制不住的驚叫出聲。
這就是比誰心狠的時候,終究紀在霖比賀簡遇心狠,所以姚姜回到了他的懷裏,被他緊緊的箍住。
垂眸看着她因爲疼痛而皺成一團的小臉,溫柔輕聲開口,“吵架了就離家出走?你說我該不該罰你?”
兩隻手臂上傳來麻麻的疼痛,一時還沒緩過來,聽見他的話,眼猛的擡頭看向他,裏面盡是憤怒。
“看,又惱我了,我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似是無可奈何般,他說出溫柔寵溺的話,但那黑如深淵的眸裏卻是溢出道道寒光,襲進他的心。
姚姜的沉默,紀在霖溫情的話,聽在賀簡遇的耳裏就像他們真的是情侶,只是鬧了彆扭而已。
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眼裏逐漸浮起隱隱的血色,但他卻極力的忍了下來,看向她,磁性的嗓音含着無比的痛苦,“姜,我們談談。”
“你一生氣就離家出走,還拿別的男人來氣我,姜姜,我很難過。”抱着她腰的手逐漸施加着力道,那股疼痛逐漸加重。
但她連吭都沒吭一聲,只緊抿着雙脣,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而眼裏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你什麼意思?
但他就像沒看見似的,直接攬着她便想朝外面走,姚姜立刻掙了起來,但她剛掙了兩下便不再動。
因爲耳邊傳來那低冷的嗓音,殘忍的話。
“信不信我把這裏給剷平?”
她猛的擡頭看向他,他卻對她露出邪魅的一笑。
看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一對濃情蜜意的情侶,正鬧着彆扭,說着親暱的悄悄話。
“小遇,姜姜,你們,咦,這位是?”廊檐處傳來孫秀親切的嗓音,打斷了這詭異的氣氛。
姚姜朝孫秀看去,便看見孫秀正盯着紀在霖,然後看向紀在霖的手,還有兩人現在的姿勢,最後視線定格在姚姜臉上,裏面的疑問一目瞭然。
孫秀等着姚姜介紹。
脣動了動,嗓子就像是被卡住了似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阿姨,我是姚姜的男朋友,今天初來乍到,第一次見面有點唐突,希望不要見怪。”明明什麼都不是,他卻說的跟真的一樣。
“姜姜的男朋友啊,”孫秀說着,視線下意識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賀簡遇,臉上的笑難得的不自然。
“是的,我叫紀在霖,阿姨叫我在霖就好,昨天我惹姜姜生氣了,也沒哄她,她今天就離家出走,還好來的是阿姨這裏,我也就放心了。”
這一段說的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即把他和姚姜的關係交代清楚,還不忘秀一下自己好男人的形象。
姚姜看着這笑的又是難過又是無奈的神色,心想,如果讓紀在霖去當演員,她肯定給他搬個奧斯卡影帝的大獎,不然都愧對他這麼好的演技。
孫秀看不出任何的不對,尤其是在看見姚姜悶聲不吭的神色時,她看向一旁始終定定看着姚姜的賀簡遇,嘆了一口氣,轉頭笑對着紀在霖說:“是姜姜的男朋友啊,進來吧快進來,外面都下雪了。”
“阿遇也進來,咦,云云也來了,快,都進來吧。”孫秀熱情的讓大家都進去。
姚姜看向孫秀臉上的溫和的笑,再看向紀在霖那忽然變的陽光的笑,身子掙了掙,低聲開口,“手拿開。”
話音剛落,那無奈的嗓音再次傳了出來,卻帶着不可忽視的寵溺,“別生氣,我都道歉了,待會他們會看我的笑話。”
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都傳進了幾人的耳裏。
孫秀轉頭看了眼兩人,一看就是還在鬧彆扭的神色,而賀簡遇垂在身側的手是捏的咯咯作響。
同時,在幾人最沒注意到的簡雲,眼裏帶着難以掩飾的恐懼,就連臉上的笑也不負存在,變的凝重。
姚姜終究不再說話,垂下眼簾任紀在霖攬着朝裏面走去。
而在她垂下眼的那一刻,紀在霖臉上陽光的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被沉鷙的冰寒所取代。
就這樣,心思各異的幾人隨孫秀來到了招待客人的大廳裏。
孫秀拿出招待客人的水果茶食,姚姜急忙去幫忙,順便脫離紀在霖的禁錮。
只是,她一起身紀在霖也跟着起身,就連賀簡遇和跟着站了起來,就像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樣,完全的無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