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眸裏寒光乍現，紀在霖沉聲開口。
龍巳炎起身，看向廚房，說，“飯菜應該做好了，過來幫忙。”
眸裏冷光無盡蔓延，似有什麼風暴在醞釀，卻都被一股冷靜給壓住。
煙掐滅，起身走進廚房。
江芳剛準備把剩下的菜端出去，龍巳炎便走了進來，緊跟着紀在霖也走了進來。
原本寬敞的廚房因爲兩個高大男人的入侵顯的狹小了。
“你們，這是……”江芳驚訝的看着兩人。
龍巳炎拉過她，淡冷的聲音帶着抹溫柔，“你把悠悠帶過來，這裏我們來弄。”
“可是，你們……”
江芳想再說點什麼，龍巳炎卻已經把她拉出去了。
江芳看了眼廚房，想了想，出去了。
紀在霖看向龍巳炎，龍巳炎卻淡定的把菜端出去，紀在霖薄脣緊抿，跟着把剩下的菜端出去。
兩人很快弄好，江芳也把悠悠帶過來。
幾人坐上餐桌喫飯，紀在霖卻因爲心裏記掛着姚姜沒什麼胃口，吃了點便走出去抽菸了。
江芳看着外面紀在霖單手插兜的身影，想到白天看見姚姜的神色，臉上逐漸浮起擔憂。
感情的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紀在霖和姚姜，她能看出來兩人是相互喜歡的。
可是，兩個人之間好像有很多問題，不像尋常的情侶，她作爲姚姜的朋友看的是既心疼又無奈。
龍巳炎夾了一塊排骨放進江芳碗裏，開口，“喫飯。”
江芳看向龍巳炎，想到自己和龍巳炎最近發生的事，心裏也覺得一團亂。
皺眉，埋頭喫飯。
紀在霖看着遠處的夜色，腳下的菸蒂已經散了一地。
“想她就去看她。”淡淡的聲音落進耳裏，指尖的煙停頓，隨之放進嘴裏吸了口，“還不行。”
他比任何人都想去看姚姜，那種深入骨髓的思戀像螞蟻一樣一點點啃噬他的心。
“需要幫忙嗎？”
“不用。”
這件事，他已經在緊密佈置，爲李如梅身後的人撒下大網，等着他一點點走進去。
爲了他和姚姜長久的幸福，現在的思念和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恩，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
兄弟之間，不問理由，不問對錯，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便好。
“恩。”
一隻煙燃盡，紀在霖掐滅，手指往煙盒裏拿，裏面卻是空空的。
龍巳炎轉頭看他，從身上拿出一包煙遞給紀在霖。
嘴角勾起一抹笑，紀在霖接過點燃。
天越來越冷，晚風也帶來陣陣涼意，紀在霖一隻煙吸完，再點燃一隻，聲音帶着絲沙啞，開口，“她好嗎？”
“不好。”
龍巳炎想到白天看見的姚姜的臉，臉色帶着絲白，眼底也帶着青黑，氣色不好，臉色不好，而且眉眼間還有心事。
指尖的煙一顫，紀在霖大力的吸了一口煙，拿過，低聲開口，“我很久沒給她打電話了。”
龍巳炎挑眉，看向紀在霖，幾秒後，開口，“你自找的。”
夜色，捷豹疾馳在馬路上，車窗大打開，冷風呼呼的灌入，吹亂了紀在霖的頭髮，卻吹不散臉上沉重。
忽的，拿起手機，按下一個號碼。
姚姜睡的迷迷糊糊間聽見手機鈴聲，提起被子把臉矇住，但手機鈴聲越來越大，她無法，揭開被子眯着眼按下接聽鍵。
“喂。”
她很困，好像有睡不完的覺似得，所以，吃了飯後姚姜便睡了。
迷濛的聲音傳進耳裏，帶着絲慵懶和沙啞，心底的思念如傾盆大雨瞬間落下，踩下剎車，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貪婪的聽着手機裏的聲音。
“喂？”
姚姜沒聽見手機裏的聲音，她奇怪，睜開雙眼，把手機拿到眼前。
紀在霖三個字映入眼簾，睡意全消，姚姜怔怔的看着手機上的名字，一動不動。
她該掛斷的，可，捨不得。
她捨不得。
沙沙的風聲好像離她遠去了，滴答的鐘擺好像也消失的，她的世界裏好像只剩下手機裏傳來的呼吸聲。
一點一滴的落進她的心尖，直至融進她的骨血。
紀在霖聽着電話裏的呼吸，心口溢出無限的熱意，似有什麼在瞬間砰然炸開，讓他想要立刻出現在姚姜面前，抱住她，吻她，要她。
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青筋突突的跳動，薄脣張合，低低沙啞的聲音從手機裏傳進姚姜耳裏。
“老婆。”
“……”
手緊緊的握住手機，
眼裏逐漸漫開一層薄薄的霧，很快變濃變厚，直至從眼角滑落。
深淵的眼逐漸浮起紅，一點點漫開，“老婆，我想你了。”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得，一顆顆快速滑落，姚姜擡手蓋住雙眼，假裝讓自己忽略掉眼淚的事實。
紀在霖聽着手機裏重了的呼吸，眼裏的紅逐漸散去，緊捏着方向盤的手也緩慢鬆開，身子靠進椅背，看着前方無盡的夜色，低低開口，“我等着你給我打電話。”
“……”
“可你都沒打，我好難受。”
“……”
姚姜搖頭，脣張着，想讓紀在霖別說。
可她的喉嚨像被卡了根刺似得，她說不出一個字來，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老婆，你都不給我打電話，好狠心。”無盡的夜色灑落，暈黃的路燈隨風搖曳，好像一切都變的那麼夢幻。
紀在霖想起了六年前的一幕。
姚姜下了晚自習出來，站在站牌下等公交，他坐在車裏，遠遠的看見的是她拿着書安靜的站在那看書的模樣，當時的燈光好像要比現在的暗淡一些，把她的身子都照的朦朧了。
他永遠都記得那個畫面，經常的晚上做夢都能看見這一幕。
現在，他看着這抹燈光，便好像看見了姚姜。
“老婆，我一直在想你，上班在想，喫飯在想，睡覺在想。”
“……”
姚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難受。
對，是難受，不是痛苦。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卻因爲某些東西壓抑，就這樣，兩者交織，不相上下。
“說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聲音染上了沙啞，透着抹難言的性感迷人，眼淚打溼了枕頭，姚姜放開手臂，眼前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老婆，說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恩？”性感的聲音帶着誘哄，心裏的難受放大，手收緊，指甲深陷進掌心，脣不斷張合，姚姜輕聲開口，“太晚了，我要睡了。”
眼裏的光變的黯淡，但很快的消失，“恩，你早點睡，白天不要太累。”
“……”
脣張了張，緊握的骨節變的蒼白，姚姜輕聲開口，“你也，不要太累，早點休息。”
說完，放下手裏，按下掛斷鍵。
紀在霖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眼底黯淡了的光卻無限放大，嘴角也漫開大大的笑。
姚姜是關心他的，是關心他的！
紀在霖拿起手機，脣在上面重重的吻了幾下，好像吻的是姚姜般，愉悅開心。
姚姜抱進膝蓋，臉埋進膝蓋，哽咽聲不斷漫出。
紀在霖欺騙了她，她該根他的，該討厭他的，該怒罵他的，可爲什麼，在聽見他的話後，她會控制不住的關心他。
姚姜，你就這麼愛他嗎？
黑夜覆蓋了一切，謊言也好，真情也罷，所有的都在時間的流逝中消失……
蘇芬端着早餐出來，看見餐桌上只一個晚上不見便憔悴不已的姚姜，驚呼出聲，“少夫人你怎麼了？”
蘇芬急忙放下餐盤，手摸向姚姜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的蘇姨，我昨晚沒睡好，待會睡一下就好了。”姚姜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
她昨晚哭了很久。
她不愛哭的，這麼多年下來哭的次數十個指頭都數的出來，可昨天晚上她哭了，完全不受控制，並且一哭便不可收拾。
這樣的情緒很奇怪，卻也沒法。
蘇芬不相信，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姚姜就不對了，所以，她認爲姚姜肯定是生病了，但姚姜怕她擔心不說。
想到這，蘇芬立刻開口，“少夫人，你別硬撐着，我現在給醫生打電話，讓他來看看你。”
蘇芬說着急忙去打電話。
姚姜知道自己什麼情況，但她不好說，也不想讓醫生來看。
起身拉住蘇芬，“蘇姨，我真的沒生病不用看醫生。”
“少夫人沒事的，就讓醫生看一下，你先去喫早餐。”蘇芬拉下姚姜的手，去打電話。
但她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就有電話打進來。
蘇芬疑惑，接過，“少爺 ？”
姚姜聽見蘇芬的聲音，臉色一白，轉身坐進餐桌。
紀在霖本來是給姚姜打電話的，但姚姜的電話一直是沒人接，他便給蘇芬打電話。
蘇芬一聽是紀在霖，立刻開口了，“少爺，少夫人氣色不好，我正準備給醫生打電話呢！”
“氣色不好？”紀在霖一聽，臉色瞬間沉下來，眼裏佈滿擔憂。
蘇芬聽出紀在霖的擔心，皺眉開口，“少夫人說昨晚沒睡好，可是我看少夫人氣色很不好。”
昨晚沒睡好，那怪他，是他給她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