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和陌生叔叔說話?”心心嘟囔,有些不懂,想了想,問道:“奶奶說的陌生叔叔是剛纔那個叔叔嗎?”
秦美華點頭,“就是蹲在你面前的那個叔叔。”
心心一下皺起眉,“奶奶,他是陌生叔叔,那他爲什麼在外公家裏呢?怪蜀黍也不趕他。”
怪蜀黍?
秦美華愣了好幾秒,很快想起這兩天心心在她耳邊唸叨的稱呼,正是閒時。
突然間秦美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而且,我還看見他跟爸爸媽媽說話。”心心兀自開口,大眼裏盛滿疑惑。
秦美華看着眼前睜着無辜大眼看着她的人,心裏嘆息,孩子太聰明瞭也不好。
最終秦美華找了個別的理由,讓心心以後儘量少和楚非凡接觸。
不知道怎麼的,她每次看見楚非凡,心裏都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這是女人最敏銳的直覺,她不會掉以輕心。
另一邊,書房,姚姜在和幾個手下討論明天的出殯事宜。
她的臉色很憔悴,眼睛帶着明顯的紅腫,眼底盡是悲傷,但臉上的神色堅硬如鐵。
閒時敲了下門走進來,在姚姜面前停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楚非凡來了。”
在閒時的眼裏只有入了族譜的人才值得他尊敬。
坐在旁邊的紀在霖眯了眯眼,開口,“在樓下?”
“是的。”
紀在霖眼睛動了下,看向姚姜,“我去。”
姚姜點頭,眉眼間帶着疲憊。
她非常的不喜歡楚非凡,也很排斥見到他,但現在兩人是名義上的兄妹,她不好太直接。
而且她現在很疲憊,再應付他,她會更累。
紀在霖出去,姚姜繼續和幾人討論。
其中嚴總看着姚姜眼裏的紅血色,嘆息一聲,“施總當初早該讓小姐迴歸族譜的。”
旁邊的人聽見臉上也是惋惜。
姚姜喉嚨梗了下,搖頭,“各位叔伯,過去的事已成定局,我無法更改,只能做好我現在該做的事,希望你們能一直支持下去。”
“小姐說的是,我們一定會幫助您的。”
“謝謝,謝謝大家。”姚姜站起來,身子彎成九十度。
*
第二天,陰雨綿綿,一輛輛黑色的車駛向碧泉山莊。
施家歷代的祖先後代都葬在裏面。
姚姜手裏抱着一個盒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裝,臉色蒼白。
她抓緊手裏的盒子,這裏面沒有施靖彥的骨灰,有的是他的貼身衣服而燒成的灰。
把盒子緊抱在胸前,閒時在旁邊給她撐傘,兩人一步步朝山莊上走。
紀在霖手上抱着心心,跟在姚姜身後。
而一輛輛車子停靠在路邊,所有人都下來站在車旁,身形微彎,頭低垂,神色肅穆。
楚非凡站在車旁,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顯的很陰沉,彷彿籠罩在一股烏雲裏。
細雨綿綿,盤旋在山上的白雲始終不曾褪去。
姚姜抱着黑子緩步走上臺階,眼淚一顆顆往黑子上掉,只聽得啪嗒,啪嗒的聲音。
心心趴在紀在霖肩上,乖巧的沒有說話,大眼也沒有因爲周圍陌生的地方而興奮開心。
媽媽不開心,爸爸也不開心。
他們說外公走了,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她不喜歡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想到這,小傢伙的臉埋在紀在霖的肩上,滾燙的眼淚落下。
紀在霖頓了下,轉頭看心心,小傢伙的手緊抓他的衣服,像她媽媽傷心的時候一樣。
三個小時後,幾人到達山莊大門。
兩個貔貅鎮守在門兩旁,猙獰而威嚴。
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張老佝僂的身影走出來。
他來到姚姜面前,看着姚姜手裏的盒子,伸手,“小姐,把盒子給我。”
姚姜沒動,張老也沒催她,就看着她。
好一會兒,姚姜一點點鬆開手,好像珍貴的東西脫離掌心,她不甘心。
爸,我不想,不想把你送走,不想……
眼淚像泉水一樣往下掉,模糊了她的眼睛,而黑色的盒子上已經落滿一層晶瑩。
張老嘆息一聲,“小姐,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句話像提醒了姚姜,她沒再猶豫,把盒子快速放到張老的手上,彎身,“張老,我爸爸,就拜託你了。”
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張老雙手接過盒子,對姚姜彎身,“小姐放心。”
說完,他轉身抱着盒子進去,門緩緩關上,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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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姚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沙啞的不成調,“爸,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媽媽……”心心看着姚姜,掙扎着要下來,紀在霖把她放下來,一起跪下來,“心心,來跟着爸爸媽媽跪。”
心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看着媽媽哭,她也好像哭。
小小的膝蓋跪在地上,軟綿綿的小手拉住姚姜,用她微弱的力量給姚姜安慰,“媽媽,不哭。”
姚姜緊握心心的小心,眼睛紅腫的看着她,“心心,跟着媽媽一起磕頭。”
“嗯。”
這一天是姚姜最悲傷的一天,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
她只知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護家人。
施靖彥的葬禮舉行了三天,整個施家哀悼。
等一切處理好,已經是一個星期後,姚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B市的公司需要紀在霖,他在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回了B市,讓秦美華和心心留在這陪姚姜,他不放心。
秦美華自然是樂意。
而葬禮結束,姚姜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整個人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的旋轉不停的旋轉。
終於在一天夜裏,姚姜支撐不住的暈倒,這下嚇壞了所有人。
家庭醫生立刻來給姚姜檢查,得出的結果是,身體透支,極度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這下秦美華什麼都不管了,立刻說姚姜,把心心帶在她身邊,讓她看看孩子,這幾天孩子看着她這樣,也跟着瘦了。
姚姜看着心心不再圓嘟嘟的小臉,眼裏浮起心疼。
心心握住姚姜的手,聲音帶着哭腔的說:“媽媽,你不要生病。”
姚姜心裏一片柔軟,握緊心心的小手,柔聲說:“媽媽不生病,媽媽不生病。”
紀在霖知道姚姜生病,匆匆趕回來,臉色黑的跟包公。
秦美華帶着心心和一衆人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聚少離多的夫妻。
姚姜看見紀在霖,手臂撐着牀坐起來。
紀在霖看姚姜生病的樣子便想到姚姜不顧自己的身體日夜勞累,他不想理她。
可看見姚姜病懨懨的模樣,他又心疼,終究沒忍不住,紀在霖一把抱住姚姜把她抱在自己懷裏,力氣很大,“怎麼?我一走你就這麼虐待自己?”
姚姜也沒掙扎,即使紀在霖勒的她痛,她也沒吭聲。
擡手抱住紀在霖的脖子,頭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
紀在霖沒聽見姚姜的迴應,只有細細的呼吸噴在他脖子上,帶着姚姜身上獨有的清香。
兩人有大概十天沒見了,想到這,紀在霖擡起姚姜的下巴便吻下去。
姚姜一下睜開眼睛,看着眼前刀削的輪廓,完美的五官,身子坐起來,更緊的抱住紀在霖的脖子。
人家都說距離產生美,但這個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都不出現。
而紀在霖和姚姜剛好。
兩人深吻,都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直到喘不過去。
紀在霖鬆開姚姜,脣落在姚姜臉上,額頭上,眼睛上,鼻子上,脖子上,每一寸皮膚都不曾放過。
姚姜的手深井紀在霖的衣服,仰過脖子,緊緊抱住他。
衣服很快半解,紀在霖卻停住,姚姜半眯着眼迷離的看着他,眼裏帶着疑惑。
她能感覺到他想要的,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紀在霖沉沉看着姚姜,眼裏有一團火在燒。
但他強忍了,一把抱住姚姜,兩人躺在牀上,他沉聲命令,“睡覺!”
姚姜看着紀在霖這幅強忍的樣子,覺得好笑,但既然他不要,那就睡覺吧。
想到這,姚姜抱住紀在霖,頭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要睡過去。
紀在霖卻沉啞出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是故意的對吧?”
姚姜聽着這飽含憤怒和怨念的聲音,覺得莫名其妙,紀在霖對上姚姜清澈的眼睛,罵了句粗口,轉身放開姚姜,“不要靠近我!”
說完,快速轉身背對姚姜。
姚姜愣了好幾秒,再看紀在霖緊繃的身體,一下想到什麼,眉眼間染上淺淺的笑。
上前,從紀在霖身後抱住他,柔軟的手伸進他衣服裏,脣隔着襯衫吻她的背。
紀在霖在姚姜抱住他的那一刻僵了,而在姚姜吻他的那一刻顫了。
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轉身一下翻身附在姚姜身上,陰森森的說:“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
姚姜笑,眉眼彎彎,手直接去脫他的衣服。
紀在霖再次想罵人,敢情他想當君子,老婆卻不同意啊。
這還等什麼?趕緊上啊!
夜色深深,漫過一層又一層的漆黑,臥室裏傳來黑夜的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