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老婆?姚姜!姚姜!”一聲聲的叫喊傳來,帶着難得的驚慌,但也聽得出紀在霖在強自鎮定。
姚姜睜開眼睛,雙眼通紅明亮,“紀在霖,我需要你的解釋。”
一字一頓,聲音沙啞,帶着壓抑的憤怒和彷徨。
紀在霖,你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求你!
電話裏的聲音沉寂下來,但有隱隱的哭聲不斷穿過來,刺激姚姜的耳膜。
“嗚嗚……紀總,你之前都很溫柔的,爲什麼……”
“……”
“嗚嗚……爲什麼……啊!”
姚姜額頭的青筋跳了起來,她再次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腦海裏浮起紀在霖白天說的話,“你是不是不想下牀!”
“老婆,相信我。”聲音沉啞,低冷,帶着地獄裏的戾氣。
姚姜抿脣,嘴脣形成一把鋒利的刀,在明亮的燈光下劃過鋒利的光。
紀在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姚姜也沒有回答,迴盪在兩人之間的是死一下的沉默。
好久,姚姜出聲,沒有多的字,沒有多的語言,只有一個“好”。
紀在霖聽着這個字,手握緊,“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嗯。”
兩人掛斷電話,姚姜卻依然保持着剛纔那個姿勢,唯獨手指骨節越來越白。
這邊,紀在霖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身上沒穿衣服,只裹着一條牀單,而他,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紀在霖拳頭捏的咯咯響,他看向四周。
豪華套房,地上散落着他和女人的衣服,牀上一片凌亂。
眉頭擰緊,下巴繃的很緊,好像隨時會斷掉。
他拿起手機,快速撥了一個人的號碼。
“喂,你現在馬上過來。”
“大哥,你一定要大晚上的叫人?你……”
“我他媽現在叫你過來!”
“……哪裏。”
“酒店。”
“酒店,你去酒店做……”
電話裏的聲音戛然而止,很快傳來穿衣服的悉率聲,“你這次真他媽攤上大事了!”
說完,電話啪的一聲掛掉。
紀在霖再次看了周圍一圈,以他目前的眼力看沒有看見監控,但他不能確定這裏面沒有監控的東西。
轉身坐到沙發上,紀在霖脊背挺直,雙手放開搭在膝蓋上,而一雙黑厲的眼睛閉上。
記憶倒退,回到昏迷前。
他在南州呆了已經有一個星期了,火災解決,倉庫另找,加大生產量,加速購買材料,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接近尾聲。
而他也準備明天回去,所以,今晚他包了一個包廂以慰勞最近辛苦的人。
然後,其中一個主管提出去玩,他也知道大家最近辛苦了,男人嘛,是該放鬆放鬆,他也就應了。
喫飯後大家一起去,同行的有幾個女孩子,他沒怎麼注意,也就看了眼便過去。
他包的是南州一個有名的休閒娛樂區,很正規,但如果想要特殊服務也還是有的。
但他們這些人最主要講的是慶祝,也就沒有這個服務。
而今天慰勞的員工都是公司裏的老員工,他也就沒缺席,想着簡單的應付一下便回來。
後面,有人勸酒,他的酒量一直很好。
然而,記憶到這裏斷片了。
紀在霖眼睛緊閉,搭在腿上的手背跳出猙獰的青筋,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紀在霖猛然睜開雙眼,開口,“進來。”
辭歸拉下門把手,拉不動,被反鎖了?
紀在霖看向房門,瞳孔快速收縮,他起身走過去。
咔擦,門打開,辭歸直接走進來,他一眼便看見地上躺着的女人,身上除了裹了條牀單,什麼都沒穿。
辭歸再看紀在霖,身上穿着浴袍,臉色一下變的凝重,“怎麼回事?”
紀在霖把門關上,臉色陰沉的嚇人,“我少了一段記憶。”
辭歸猛然看着他,“你說什麼?”
紀在霖把今天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他,辭歸聽了後,神色嚴肅的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麼人?還是你的老對頭死拉着你不放?”
紀在霖冷笑,“這種卑劣的手段,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但是,我現在沒有證據,而最主要的,這個女人,不管她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但如果是你讓她說出來……”
辭歸會意,他是頂尖的心理醫生,而他還有一個特長。
催眠。
紀在霖是要他催眠,只有人在催眠的情況下才能說出真相,當然,催眠必須在人意志薄弱的時候最好。
“嗯,你放心,我拿手的我來,其它的……”說到這,辭歸停住,
然後看向他身上的浴袍,輕咳一聲,問道:“你沒碰這個女人吧?”
嘴角微勾,眼底卻沒有一點笑,陰冷的可怕,“你不要忘了,我對除姚姜以外的女人沒有一點——性,趣。”
辭歸愣了下,哈哈大笑,“我以爲這幾年過去,你這病已經好了。”
“好?這輩子都不會好,我也不需要好。”
另一邊,G國莊園。
楚非凡站在陽臺前,涼風吹的他身上的襯衫鼓鼓的,一個男人快速來到他身後,把一個盒子遞給他。
楚非凡接過,看着手裏的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塊黑色的膠捲,“好快的速度。”
男人彎身,“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楚非凡揚脣,“好戲慢慢開始,當然要慢慢來了。”
……
這一晚,姚姜在書房枯坐一夜,身子手始終保持着掛斷電話的那個姿勢,不曾動過。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姚姜睜開眼睛。
清明不再,盡是紅色的血絲。
“小姐。”閒時的聲音傳來,姚姜動了動,全身傳來痠軟和刺麻。
這是長久保持一個動作後的情況。
“進來。”聲音沙啞脆弱。
閒時皺眉,打開門走進來。
姚姜依舊保持着那個動作,只是睜開的眼睛已經閉上。
她在等這股勁過去。
閒時看着姚姜身上不曾換過的衣服,再落在她蒼白憔悴的臉上,眼睛動了下,走上去,“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
閒時沒再問,眼睛卻眯了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姚姜動了下,她眉頭一下擰緊,但她沒停,手緩慢伸展,只聽得咔擦咔擦一聲,好像骨頭鏽掉了一樣。
姚姜整張臉都皺了,閒時上前,手指在姚姜手臂肩上,背上快速動了幾下,姚姜終於睜開眼睛,“謝謝。”
她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看的很嚇人。
閒時看着姚姜的眼睛,再次出聲,“小姐,現在是緊張時期,我是你最忠誠的下屬,請你不要隱瞞事情。”
姚姜頓住,眼底浮起痛苦。
昨晚的事她該怎麼說?自己老公可能出軌?她現在正在等他的解釋?
姚姜抿脣,“閒時,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
姚姜停住,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轉頭,她擺手,“我去我是洗漱一下。”
說完,緩慢朝外走。
閒時眯眼看着姚姜消失的身影,拿起手機。
姚姜回到臥室拿過衣服去洗澡,當來到浴室裏她才發現鏡子裏的自己是怎樣一副神色。
蒼白,憔悴,眉頭緊皺,整個人像從死人堆里拉出來的一樣。
呵,姚姜撐着盥洗臺,低頭笑了。
姚姜啊姚姜,你不是很愛紀在霖的嗎?那你也應該知道他是愛你的。
既然你們互相相愛,你就要相信他,可爲什麼你會這麼不安,這麼不信任,難道紀在霖沒給你安全感?還是你太害怕失去?
姚姜不斷的問着自己,臉上的笑逐漸變的苦澀。
紀在霖,你一定不要背叛我,不要背叛。
姚姜下樓,不好的臉色可以用粉底遮掉,眼睛裏的血絲卻不行。
她一出現在飯桌上,心心就指着她眼睛驚呼,“媽媽,你的眼睛怎麼了?是別蚊子親親了嗎?”
小傢伙的聲音大,一下就把秦美華的眼睛吸過來,秦美華急忙走過來,看向姚姜。
姚姜急忙垂眼,不讓秦美華看到,“媽,我昨晚有點沒睡好,沒事的。”
“沒睡好嗎?不是被蚊子親親了?可是,媽媽,你的眼睛好紅呀,像小兔子的嘴巴。”小傢伙巴拉巴拉說很多話,秦美華一下抓住重點,扶起姚姜的頭。
姚姜沒辦法,看向秦美華。
秦美華嚇到了,“怎麼會這麼紅?姜姜,你昨晚沒睡嗎?”
“沒有,我睡了,就是沒睡好,沒事的媽,我們喫早飯吧。”姚姜急忙低頭喫早餐,秦美華擰緊眉,眼裏浮起思索。
姚姜的樣子不像是沒睡好的,而且臉上打了粉。
她知道的,姚姜皮膚本來就生的白,她平時一般都不打這個,除非臉色差的時候。
那就是說,姚姜不僅眼睛紅,還臉色差,而看她現在的樣子,好像有什麼事瞞着一樣。
想到這,秦美華便想問問。
只是,她還沒來得急出聲,心心稚嫩的聲音便傳進耳裏,“媽媽爲什麼沒睡好?是想爸爸嗎?心心也想爸爸呢,昨晚還夢見爸爸了!”
說完,咬一口蛋黃包,兩隻小短腿在凳子下搖啊搖。
姚姜全身僵住,臉色刷的一下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