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最前的騎兵,離太子不過兩個馬身。
敵兵兇狠地劈砍,侍衛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甚至有血濺到了太子的身上,讓他既厭惡又恐懼。
敵兵的目光惡狼一般,肆無忌憚地掃過他,帶着貪婪,沒有一絲敬畏。
他聽聞秦王懸賞他的賞格,生死勿論,封侯!
老七夠狠!
這招自己竟然沒想到呢,太子有些遺憾。
太子已經想到雪亮的刀光砍在自己身上,猶如砍殺他的侍衛一般,太子哆嗦着。
就在太子徹底絕望的時候,敵人竟然吹起了號角,進攻的騎兵潮水般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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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敵兵奇蹟般的退去,侍衛們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的靠在車廂上,死裏逃生的感覺,抽走了他們最後一絲力氣。
敵兵退在弓箭射程外,開始重新整隊。
太子楞了:“他們怎麼突然退了?”
侍衛統領楊鎮急忙組織弓箭手,防禦敵兵再次突擊。
車陣裏一片愁雲慘淡。傷兵不斷慘叫。
現在缺醫少藥,受了輕傷就忍着,重傷也只能簡單包紮,慢慢等待死亡的到來。
傷兵的慘狀更刺激了侍衛們的神經,他們已經沒了鬥志。
現在只需要敵兵一個衝鋒,他們就徹底崩潰了。
就在楊鎮努力組織士兵防衛的時候,北面的地平線出現了滾滾煙塵,又一隊騎兵出現了。
衆人都停了下來,看向北面的煙塵,連耳邊傷兵的慘叫都已經變得遙遠。
陳普大聲說道:“肯定是田大人打敗的敵人,帶兵趕來了,你們這羣混蛋,快拿起武器!”
這句話多少給了衆人一點希望,楊鎮急忙催促侍衛們站起來,輕傷的侍衛也必須拿起武器。
楊鎮連踢帶罵,勉強組織了北面的防線。
侍衛們驚懼地看着北面的煙塵,暗暗祈禱是田衡的軍隊,如果還是秦王的兵馬,大家今天就得葬身荒野了。
跑來的騎兵並沒有讓他們期盼太久,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車陣裏一片歡呼聲。
遠方一個騎兵跑在最前面,高舉一杆“田”字大旗。
士兵揮舞着刀槍,文臣們揮起瘦弱的胳膊,侍女們揮起手帕,衆人都面向北方高聲叫喊,歡迎田衡大軍的到來。
他們這才明白爲什麼敵兵會退,原來是爲了防備田衡的軍隊。
太子癱坐在錦凳上,“田卿真乃神兵天降啊!”
田衡指揮兵馬橫在了太子車陣和敵兵之間,大隊騎兵跑過,帶起鋪天蓋地的煙塵,將太子一行人籠罩在內。
車陣裏咳嗽聲不斷,但是沒人抱怨。
連最挑剔的太監,這時都沒有任何不滿,老老實實地用袖子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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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鎮向太子請命道:“殿下,末將請求出戰,和田大人一起剿滅這羣叛兵!”
太子卻擺擺手,說道:“有田大人在,咱們還是儘快走吧。”
太子嚇壞了,只想離這幫惡魔一般的騎兵遠一點,再遠一點。
楊鎮還要再次請求出擊,卻見到太子已經在太監的服侍下進了車裏。
隔着車簾,太子命令道:“楊卿,啓程吧!”
楊鎮握了握拳頭,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太子的老師陳普過來輕聲勸道:“楊大人,咱們走吧。再耽擱時間,田大人就白白地犧牲了。”
楊鎮回頭看看毫無鬥志的侍衛,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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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衡站在陣列的最前方,打量着對面騎兵的將領,喝問道:“李子建,你累受皇恩,如何參與叛亂?”
這次來追擊太子的正是宣府的騎兵,帶隊的是宣府的偏將李子建。
李子建甕聲道:“田大人,末將是在清君側!”
田衡冷哼道:“早知道你小子狼子野心,老子當年就該砍了你的狗頭!”
李子建默不作聲。
他當年是田衡的手下,積功升任宣府的偏將。
田衡作戰勇猛,戰法靈活,李子建對老上司充滿忌憚。
李子建不敢貿然出擊,雙方僵持了下來。他在賭京城還有追兵過來,到時候合兵一處,兵力佔優再和田衡一絕死戰。
田衡擺好了陣型,見對方又後退了幾百米,沒有出擊的勢頭,便要去拜見太子。
可是他看到的卻是太子一行遠去的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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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豹的軍終於追了過來,和李子建合兵一處。
不過休息了片刻,邊豹便命令出擊。他只帶了親兵和宣府兵匯合,作爲後軍。
李子建請命道:“大人,末將請求一起出擊!”
邊豹擺擺手道:“你們剛打了一仗,兄弟們都累了,先休息一會吧。萬一太子的兵殺了回馬槍,你們也好幫着抵擋一下。”
李子建只好作罷。
邊豹得意地大笑:“聽聞田衡田大人是我朝第一猛將,咱們今天就領略一下猛將的風采!”
其實,他已經領略過了,後軍被擊潰。
當然,這不能在友軍面前提起。
跟在田橫後面一路喫灰,終於追上了。
田衡從京城一直戰鬥到現在,早已任坤麻煩,己方人馬兵力佔優,完全可以擊潰他們。
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到時候就沒人知道田衡還曾經打敗過他。
看到邊豹躊躇滿志,李子建想提醒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田衡這次沒有使用鋒矢陣,而是像將隊伍分成兩百人一個小隊。他帶着親兵站在一個土坡頂,居高臨下指揮。
戰馬焦躁地刨着地面。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