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卿思索半晌:“代朕謝過江‘君’。”
她笑吟吟的,這‘江君’二字乃是後宮封號。
她爲了小傻子梁問炘遣散了後宮那些臠寵,但江鑑塵卻留下的。
當初不知江鑑塵隸屬七情之一,留下是因江鑑塵的質子身份,多年一直住在周氏皇宮。
黑衣人見皇帝一臉意味深長,愣了一下,才笑道:“屬下必定如數轉達!”
黑衣人退出大殿之後,悄然無聲地來到偏殿這邊進行彙報。
之前那條情報乃是來自江鑑塵的授意,是江鑑塵特地讓人通知周言卿的。
而此刻江鑑塵正捧着一杯已經涼透的冷茶。
他側首望着窗櫺外,一副怔怔失神的模樣。
“大人!”
黑衣人抱拳作揖,口吻中像是噙着幾分詼諧打趣的意味。
“皇上讓屬下告訴您——謝過江‘君’。”
不但如數轉達,甚至就連口吻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江鑑塵的身體微微僵硬。
看似清冷出塵的男子好似不利凡塵俗世,萬事不盈於心。
他此刻依舊冷若冰霜,但手中的白玉茶杯咔咔一聲,竟是失控之下捏出一道縫隙來。
杯子出現龜裂的紋路。
他抿了抿脣,之後冷眼看向幸災樂禍的屬下。
黑衣人乾咳一聲:“大人,屬下以爲……您這些日子總這般避着皇上,也非長久之計?”
那天夜裏江鑑塵去紫宸宮,還嚇走了負責陪牀的岑奕寧。
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少。
所以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大夥心照不宣,況且習武之人聽力好,不說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江鑑塵依舊一派清冷的模樣,但脖子爬上一層淺淺的緋色,就連清俊的面頰都好似海棠,他紅透了面龐。
卻極力鎮定着,也極力擺出冷靜淡定的姿態。
“退下吧。”
黑衣人憋着笑,彎腰抱了一下拳。
而正當黑衣人轉身時,江鑑塵不急不緩,悠悠地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黑衣人,“咳!屬下以爲,留着屬下肯定還有大用,您不妨再考慮考慮?”別急着滅口?況且知曉那日之事的人又非屬下一個。
江鑑塵放下茶杯,沉默着,眼睜睜看着這白玉茶杯咔噠一聲,順着之前龜裂的紋路裂成了兩半。
他蹙了蹙眉,最後擺了下手。
黑衣人笑着退出偏殿,悄然隱匿了起來。
而江鑑塵則是怔怔沉思……
他好似,很是卑鄙?
他這般自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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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無人知曉這外表酷似仙人的清冷男子,內心到底歷經了怎樣複雜的天人交戰。
總之翌日晌午,淅瀝瀝的涼雨澆溼了炎熱的暑氣,拜這所賜,連續悶熱了幾日的天氣也總算是稍有緩解。
周言卿忙了一上午,進行了一系列安排,她總算是閒了下來。
但可能是個閒不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