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貴公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震驚四座
    武元慶聽了李世民的話,頓時頭皮發麻。

    卻又聽李世民冷然道:“那武珝,乃是雍州案首,這是貢院新近傳來的消息!”

    此言一出,空氣中竟是瀰漫着說不出的氣氛。

    衆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武元慶。

    事實上,在此之前,對於這場賭局,所有人都有百分百的信心。

    一方面,源於人們對於男人的自信。

    畢竟……對方不過是女流之輩而已。

    且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女。

    這樣的人……只怕捉筆都不會。

    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那武家不斷的撇清和武珝的關係,對於武珝,自然沒有好話。

    就算起初大家不大信,可這種事聽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人再產生質疑了。

    其實在後世有一個詞,叫同溫層,即人以羣分的意思。不同階層和思維的聚在一起,他們有着一樣的價值觀,營造出一個圈子,圈子外的人無法進來,而同一個圈子裏的人,每日發表的都是迎合他們心思的看法,於是久而久之,他們便自認爲……自己身邊的人對某個觀點或者看法都是一樣的,這就更加堅定了自己對某事的看法了。

    可現在……

    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武元慶的身上。

    就是這個武元慶,……若不是他成日說自己的妹子愚不可及,根本不會做文章,又何至於……讓人如此盲目的自信。

    問題是……一個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中案首?

    難道是主考官……那禮部侍郎……

    不對,這絕不可能,即便是主考官,他也無法更改試卷。

    武元慶這時纔回過味來,他緊皺眉頭,瞳孔收縮。

    此時,他已一切都明白了。

    自己那妹子……竟是……成了案首?

    可是武家上下,還沒有人考中功名的啊!

    李世民卻是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說武珝愚不可及嗎?現在……這怎麼說?”

    “陛下……”武元慶一時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道:“臣……臣……”

    其實即使是他,也不過是憑藉着自己的恩蔭,才牟取了一官半職。

    就如整個歷史上……當武則天成爲皇帝之後,武家人紛紛獲得了高位,可依舊還沒有改變武家人愚蠢的本色,武元慶並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此時此刻,哪裏還有什麼話說的?

    他只是惶恐不安地不斷道:“陛下……臣萬死。”

    “滾出去!”李世民厭惡的看着武元慶,冷冷地吐出了這三個字,此時的他,其實覺得連宰了這個無恥之徒,都會嫌髒了自己的手了。

    武元慶只聽到一個滾字,其實已經一切都明白了,自己令陛下如此反感煩厭,只怕這輩子再翻不了身了。

    可是他卻一點辦法沒有,只能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是,便連忙告退。

    只是才走幾步,卻聽李世民不屑於顧的樣子道:“朕原還想好好賞賜這武家一番,既然這武珝與他們武家並無瓜葛,那麼就此作罷了。而至於武元慶這樣的人,一定要遠離他們……不必讓武元慶這樣的人留在長安了。”

    武元慶聽到此,頭皮已是發麻……卻匆忙告退出去。

    他心裏知道……武家已經完了。

    李世民回頭,隨即看向一個個靜默無聲的臣子們。

    他坐下,呷了口茶,才道:“事情還真有趣啊,朕也沒有料到,武珝竟成案首了。這當然多虧了陳正泰,諸卿以爲呢?”

    衆人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李世民隨即又道:“方纔朕記得,韋卿家說過……做人一定要言而有信,既然陳正泰與魏卿家有君子之約,魏卿家……可還算數吧?”

    魏徵是萬萬料不到,自己的兒子竟是遠不如一個少女的。

    可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此時居然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到了陳正泰面前,不帶一點遲疑地長長作揖,使自己的長袖及地,振振有詞道:“恩師在上,請受魏徵一拜。”

    非常的乾脆利落,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陳正泰乾笑:“好說,好說,我只是僥倖勝了而已,就算玄成當做玩笑,我也不會追究。”

    這話說的就有點缺德了。

    一面說就是開個玩笑,也不要太當真,可從前叫人家魏相公,現在卻直接稱呼魏徵的字‘玄成’,這還不是生米煮成了熟飯嗎?

    魏徵正色道:“輸了便輸了,學生信守承諾,本是理所應當。”

    陳正泰便不再說什麼,這個時候,說太多了,卻也不好。

    而後,魏徵卻朝向李世民行了個禮:“陛下,臣懇請辭去祕書監少監的官職。”

    李世民本是在旁笑着看熱鬧,此時臉拉了下來:“這是何意?”

    魏徵道:“臣已拜陳正泰爲師,想來還有許多需要向恩師的地方,只怕難堪重任,是以,請陛下准許學生告辭。一則給朝廷留一個體面,二則可使臣心無旁騖。”

    這話……之中,其實隱含着另一層意思。

    從此之後,魏徵就是陳正泰的弟子啦。

    而陳正泰現在貴爲韓國公,很有權勢,自己這個祕書監少監,也是位高清貴,倘若繼續留任,魏徵反而覺得有些不合適了。

    李世民對魏徵還是很信任的,也敬佩他的品格和能力,於是道:“真要如此嗎?莫不是卿家藉此發泄自己的不滿吧。”

    魏徵很認真的搖頭:“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恩師只兩個月的時間,便可令其成爲了案首。若是因爲少女天資過人,這便說明恩師有識人之明。若是少女真如武元慶所言的這樣平庸,那麼就說明恩師學識驚人,可以做到化腐朽爲神奇。所以,臣對恩師,心裏只有欽佩而已,若是能從他身上學習到一丁半點的學問,想來也是終身夠用。臣絕沒有任何的不滿,賭約是臣訂立的,臣願賭服輸。只是現在……臣實不能爲陛下效命,既是要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也是希望自己這一次能夠接受教訓,反省自己此前的過失。陛下從前將臣比作是陛下的鏡子。可是臣爲鏡,卻只能照人,不能照着自己,也因爲如此,臣才犯下這大錯。人既有錯,就要自醒,三省吾身,而後改之。”

    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而且這魏徵面上還真的沒有半點的抱怨之色。

    這一次給他的震撼真的很大,反正錯了也就錯了,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其實這番話,魏徵還有其他的用意,這是旁敲側擊的告訴李世民,人都會有錯,但是就看有沒有去更改錯誤的勇氣,他魏徵有錯便改,也希望以後,李世民犯了錯,也能夠自醒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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