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貴公子 >第一百五十章:喜出望外
    陳正泰白了李承乾一眼,一臉懶得理他的模樣。

    李承乾方纔樂了:“你的意思是,先裝太上皇的,也即是我大父的寢殿?”

    “這是當然。”

    雖然有時候對李承乾很無語,但陳正泰對他還是很有耐心的,便道:“這破土動工,也是有規矩的,譬如有的人,先要請和尚和道人先來看看風水。當然……咱們不信這一套,可咱們卻也需請人來先謀劃一二,就比如說馬周,馬周這傢伙,別看他平日呆呆的,卻是極精明的,好啦,好啦,你去見太上皇,告訴他,這幾日的弘義宮可能會有一些吵鬧。總而言之,以後有什麼事,先問問馬周,這就對了。”

    說到這裏,陳正泰就靠近了他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他是二五仔。”

    李承乾卻是有點愣愣地看着他:“什麼叫二五仔?”

    陳正泰嘿嘿一笑,這下真不理他了。

    不過李承乾卻不願自己去見太上皇,非要拉着陳正泰去不可。

    陳正泰也實在不想去見李淵,他對李淵沒印象啊,也不知該吹捧一點啥好!

    難道說太上皇您身體真好真棒,年紀都這樣大了,還能和這麼多嬪妃生下這麼多孩子?

    可終究磨不過李承乾,只好泱泱的去了。

    到了弘義宮外,聽說太子求見,弘義宮的一個老宦官連忙迎了出來,朝太子行禮道:“奴柳梧見過殿下。”

    李承乾便道:“上皇現在身子如何?”

    “尚好。”

    “我去見見。”

    “請殿下和陳郡公隨奴來。”

    這弘義宮有些潮溼,尤其是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此處本就是隋朝的一處獨立於太極宮的別宮,平時並不住人,等李淵做了皇帝之後,便將這宮殿賜予了李世民。

    可等李世民做了皇帝,李淵倒是很實在的,二話不說就搬來這,跟自己兒子換了地方了。

    只是……這裏是老宮殿,雖是進行了修葺,卻還是有些破敗。

    也難怪李世民心心念唸的想要給太上皇建新宮了。

    陳正泰一路進去,到了一個殿前頓了一下,隨即便由這宦官引了進去。

    進了裏頭,便見李淵正跪坐在席上,一旁有小宦官正細細地給他剝着橘子。

    李承乾這時候倒是顯得乖巧一些,連忙恭謹地朝李淵行禮道:“見過大父。”

    陳正泰也行禮:“臣陳正泰見過太上皇帝。”

    李淵精神極好,看着他們,面上帶着慈祥的笑容,不過……天知道這笑容背後掩藏着什麼心思!

    他頷首道:“好好好,我的好孫兒啊,你長高啦。”

    李承乾嘿嘿一笑:“聽說大父又接了一個嬪妃入宮,龍體更康健了。”

    陳正泰聽到這裏,不禁吞了吞口水,看着這頭髮幾乎花白的李淵,居然有些羨慕。

    李淵拉着臉道:“朕老啦,身邊需有人照顧,好啦,你坐一邊。”

    眼裏突然帶着幾分嫌棄。

    李承乾並不在乎,只是繼續嘿嘿笑着。

    李淵則是將目光落在了陳正泰的身上,微笑着道:“爾便是陳正泰?朕在宴會中見過你一次。”

    陳正泰含笑道:“是,是,太上皇帝龍體康健,老當益壯,那一日,太上皇帝喝了許多酒,也不曾醉呢。”

    李淵便哈哈笑道:“老啦。”

    他隨即搖搖頭,似乎是在懷念往日的時光。

    人老了就難免念舊,會想到許多人,許多的事。

    此時,陳正泰道:“這一次,臣是來給太上皇鋪設暖管的。”

    “暖管,什麼暖管?”這詞對李淵來說實在太新鮮了,他一臉狐疑。

    陳正泰便道:“就是……能讓太上皇您住得舒適一些,太上皇年紀大啦,陛下一直掛念着您呢,生恐您有什麼閃失。”

    “噢。”李淵顯得有點不冷不熱。

    他看上去和藹可親,不過陳正泰卻發現自己繼續閒聊下去,好像沒有什麼着力點,怎麼感覺李淵對什麼都是不鹹不淡似的?

    聊了片刻,該說了也說了,李承乾便和陳正泰告辭,繼續監工去了。

    …………

    到了正午的時候,弘義宮的內常侍柳梧便匆匆到了寢殿,朝李淵行了一個禮。

    他左右四顧,顯得很謹慎,隨即低聲道:“上皇帝,奴打聽過了,確實是什麼暖管,說是能取暖的,一根根銅管,已經快鋪來弘義宮了。不過奴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麼。”

    李淵面上帶着擔心,他下意識地舉起了茶盅,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用來竊聽的?”

    “竊聽?”柳梧一愣,想了想道:“想來不會吧。現在皇帝的龍椅已是穩如磐石,理應不會如此。”

    “這可未必。”李淵拉着臉道:“二郎越是坐穩了江山,那麼朕豈不在他這裏更加礙事了嗎?二郎的心思,朕也猜不透啊,他和我雖是父子,卻也是冤家,朕現在很擔心,又或者……此物……會不會是害人用的,可能不可能有毒?”

    柳梧聽得心驚肉跳,他乃是李淵的心腹,若當真有什麼,太上皇駕崩,自己只怕也要跟着一起去陪葬了。

    柳梧顯然還是想往好的去想,便道:“上皇帝還是暫時先放寬心,到底是什麼東西,到時便知了。”

    李淵便嘆了口氣,面上帶着複雜之色,幽幽地道:“朕的兒子,實在過於出色,出色到朕都害怕啊。”

    頓了頓,李淵繼續道:“這陳正泰,乃是二郎的心腹,這一定是二郎指使的,這幾年來,朕是無一日不擔心受怕啊,哎……”

    他搖搖頭,逐而又道:“只是現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大郎和三郎,他且敢動手,朕又算得了什麼呢?也罷,隨他去吧。”

    說着,他面上露出了悲哀之色。

    世上只怕沒有什麼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痛苦了,而且……這黑髮人,還是自己的親兒子殺的。

    “對了……”柳梧想起了什麼,道:“這陳正泰,乃是陳繼業之子。”

    “陳繼業……”李淵皺眉,又不禁悲哀起來:“這個人……當初是大郎的心腹啊,想不到……陳家……難道……是故意要讓陳家人來害朕嗎?若是如此,這就更令朕覺得可悲了。”

    陳家當初是李建成的人,而這恰恰是李淵的安排,若是今日,這陳家人卻被二郎用來安排對付他李淵,李淵就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或者,這更多的是悲哀吧。

    緩了緩,李淵擺擺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人生無常,當及時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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