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貴公子 >第三百二十章: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聽到陳正泰喊冤,不禁皺眉起來。

    顯然……陳正泰喊冤起來,實在有些不太要臉。

    李世民心知這事鬧得很大,總是要處置一個人的。

    至少看陳正泰的樣子,似乎完好無損,活蹦亂跳的,那麼不妨,索性爲了息事寧人,小小的懲罰一下陳正泰,或者尋幾個學堂的讀書人出來,誰冒了頭,收拾一番,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畢竟……那吳有靜都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嗎?

    若是自己不公允,難免被人所詬病。

    只怕朝中百官,還有那許多的秀才也不肯服氣。

    可哪裏想到,陳正泰開口就是喊冤,表示自己受了欺凌。

    這一下子……李世民皺眉起來,他心裏知道,今日不能輕易息事寧人了,得拿出端正的態度,好好將今日的事,說個清楚。

    “噢?卿家訴說了冤屈,這樣說來,是這吳有靜欺凌了你不成?”

    陳正泰痛心疾首的道:“正是,學生遭受吳有靜毆打,因而懇請恩師做主!”

    他說的振振有詞,煞有介事,好似當真是如此一般。

    衆臣聽了,個個目瞪口呆,以爲自己聽錯了。

    擔架上的吳有靜其實現在已經恢復了神志,不過他打定了主意,今日的事,非同小可。而陳正泰竟敢如此毆打自己,自己倘若還和他爭辯,反而顯得自己受傷並不嚴重,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賣慘。

    索性在這個時候,躺在擔架上,重傷不起的模樣,如此一來,孰是孰非,便一目瞭然了。

    只是聽到這番話,吳有靜怒急攻心,突然嘔血,原本他還算平靜,畢竟被打成了這個樣子,所以需要安靜的躺着,現在氣血翻涌,整個人的身軀,便剋制不住的開始抽搐,看着極爲駭人。

    可陳正泰看也不看他一眼:“大學堂那麼多的讀書人,都可以作證,當時這吳有靜面對學生,不但口出狂言,還自稱自己認識什麼虞世南,還認識什麼豆盧寬,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當時許多人都親耳聽見,學生在想,難道此人認識高官顯貴,就可以如此仗勢欺人嗎?”

    這朝班之中,虞世南和豆盧寬本是帶着幾分惱怒。

    畢竟是自己的朋友,陳正泰卻是將人打成這個樣子,不說打狗還看主人,這樣的行徑,任何一個心懷正氣的人,只怕都是看不下去的。

    可哪裏想到,陳正泰直接將這事擺到了檯面上說,卻令人猝不及防。

    這無論虞世南,還是豆盧寬,都以擁有極好的美德而爲人稱道,怎麼好端端的,就成了放任吳有靜欺負人了。

    虞世南畢竟地位崇高,只是捋須,依舊還一言不發。

    豆盧寬就不一樣了,他是禮部尚書,怎麼能平白背這黑鍋,立即道:“陛下,臣是認得吳有靜的,可若是說他仗臣的勢……”

    陳正泰打斷他,振振有詞道:“可他當時就是這般說的,他說豆盧相公乃是他的至交好友,對我口出威脅之詞,當時許多人都聽見了,難道這也是我陳正泰顛倒黑白嗎?我自知自己年少,所以行事不夠穩重,這一點是有的。可我陳正泰有何錯,何時又傷天害理,如今卻要遭人這樣的記恨,這是什麼緣故?”

    這朝中的事,最怕的就是將關係擺到檯面上說。

    豆盧寬忍不住矢口否認:“我雖與他爲友,卻從未教唆他在外仗勢欺人,還請陛下明鑑。”

    此言一出,豆盧寬就有些後悔了。

    因爲他自己承認了吳有靜仗勢欺人。

    躺在擔架上的吳有靜,此刻覺得如鯁在喉,心裏堵得慌,於是抽搐的更厲害。

    陳正泰道:“無論如何,此人終究仗勢欺人。不只如此,我還聽聞,他在書鋪裏,打着講學的名義,四處招搖撞騙,糊弄路過的讀書人,這些秀才,真是可憐,分明大考在即,本想好好溫習功課,卻因這吳有靜的緣故,耽誤了學業,荒廢了前程。似這樣的人,不但妖言惑衆,壞人心術,還心懷不軌,不知有什麼圖謀。”

    “你胡說!”

    陳正泰的話音落下,卻沒有停口:“最緊要的是,學生還聽聞,此人乃是青樓中的常客,在青樓之中,揮金如土,他這樣的年紀,竟還成日與人勾勾搭搭,滿口污穢之詞……”

    擔架上的吳有靜終於忍受不住了。

    他現在懷疑,自己繼續假裝重傷不治下去,天知道陳正泰這傢伙,還要編排自己什麼。

    吳有靜一聲怒吼,而後嗖的一下從擔架上爬了起來。

    李世民和百官們看的目瞪口呆。

    其實這吳有靜剛開始的時候看的很慘,是人都有惻隱之心。

    可現在看他如此矯健的翻身而起,聲音又格外的洪亮,方纔的惻隱之心,頓時一掃而空,只是覺得……有些滑稽。

    吳有靜咬牙切齒:“你污人清白。”

    “這怎麼算是污人清白呢。”陳正泰似笑非笑的看他:“你看你這說的,好似我還冤枉了你一樣,退一萬步,就算我說錯了,這又算什麼污衊,逛青樓,本就是風流的事。”

    吳有靜怒火中燒,他深呼吸,閉上眼睛,他曉得自己不能胡攪蠻纏了,自己明明是受害者,怎麼鬧得好似一場鬧劇似的。

    吳有靜咬着牙道:“你痛打老夫……”

    “你也痛打了我的生員。”

    “那是其他秀才乾的事,與我無涉。”

    “是你指使。”

    “可有憑據?”

    “我有大學堂的生員爲證。”

    吳有靜冷笑:“這些生員與你沆瀣一氣,豈可作爲人證?”

    陳正泰笑了:“那麼,你又如何證明是我打了你?”

    吳有靜怒氣衝衝道:“許多人都看見了。”

    “你說的是那些秀才?”

    “難道不是?”

    “不對。”陳正泰搖頭:“大家也都知道,這些秀才,也和你沆瀣一氣,怎麼可以作爲人證?”

    “你……”

    陳正泰正色道:“我要讓大學堂的生員來證明是你指使人打我的生員,你說我們是一夥的。可你和那些秀才,又何嘗不是一夥的呢?我既無法證明,那麼你又憑什麼可以證明?”

    吳有靜:“……”

    百官們默默的看着這一切。

    李世民只感覺這一切令人厭煩,這兩個人鬧得驚天動地,顯然,還想在這殿中,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陳正泰娓娓動聽的道:“其實你背後說我陳正泰的是非,妖言惑衆,栽贓大學堂,倒也罷了。我陳正泰是大度的人,並不願和你追究,可我最看不過去的卻是,你譁衆取寵,讓那些進了長安趕考的秀才們……成日聽你說那些可笑的話,耽誤了他們的前途,這纔是真正的可恨。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對事物的看法,我自不願干涉,可你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誤人前途,我陳正泰卻看不下去了,你自己摸着自己良心,你做的可是人做的事?你每日在那誤人子弟,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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