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貴公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朕回來了
    李元景雖是疼得死去活來。

    可內心的恐懼,卻是不斷的放大。

    他腦袋上已是一道長鞭留下來的血印。

    此時,他終於明白,爲何陛下太極門不走,偏要走這承天門了。

    陛下孤身來此,就是要隻身來瓦解他的。

    就如當初,突厥人殺到了長安城,陛下單騎去會突厥人一般,這是李二郎的常規操作,明明可以選簡單模式,但是偏偏他要用地獄模式來通關。

    李世民卻不再理會地上如死狗一般的李元景。

    要收拾這個御弟,簡直太輕易了。

    他腳踩在李元景的肋骨上,面上卻是露出不屑於顧的樣子,四顧左右,他見一個個將士,這些人距離他,不過十幾步的距離,此時一雙雙眼睛,都齊刷刷的看着他。

    士卒們尚且還是茫然,可這些武官們,卻已是恐懼到了極點。

    任誰都明白,今日陛下回了長安,對於他們而言是什麼。

    李世民喝道:“你們……也想跟從李元景謀反嗎?”

    此言一出,許多人身軀一震。

    謀反……

    這二字驟然出現在他們的腦海,這是一個何其可怕的詞彙,有人已渾身顫抖戰慄。

    李世民冷冷地繼續道:“朕回了長安,聽聞右驍衛竟是膽大包天到駐兵承天門,哈,真是可笑,保衛大唐社稷的禁軍,居然爲了一己私慾而膽大妄爲到囤駐於此,是誰給你們這樣的膽子的?是李元景?是因爲朕死了?”

    冷風吹拂在衆將校們的面上,如刀割一般,可此時,他們的心也如被鈍刀切割一般,腦海裏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卻發現,此時思維已經麻木!

    有人終於承受不住了,身軀一軟,手中的武器哐當落地,而後匍匐拜倒在地,驚慌地道:“卑下……恭迎聖駕。”

    戰戰兢兢,竟不敢擡眸直視,甚至連最後一丁點勇氣都沒有了。

    當然沒有勇氣!

    面對這一次次創造奇蹟一般的人,面對這隻帶着三個隨扈,便當着叛軍的面,先打翻了李元景,對他們發出質問的人,誰敢提起自己的兵刃,爆發出勇氣呢?

    匍匐在地的人,身軀顫抖,如篩糠狀。

    哐當……哐當……

    一個個武器落在了地上。

    緊接着,更多人拜倒匍匐。

    只片刻之後,這承天門外,已是黑壓壓的跪倒了一片,聲音此起彼伏:“卑下恭迎聖駕。”

    “吾皇……吾皇萬歲!”

    “萬歲!”

    李世民只低頭看了一眼絕望的李元景。

    此時的李元景,心裏只怕已不再是恐懼了吧。

    同樣都是太上皇所生,是李氏的血脈,可李世民所過之處,永遠都不缺乏萬歲之聲!

    而他呢,他努力的經營,邀買了多少人心,許諾出去了多少的好處,爲了將右驍衛控制在自己的手裏,他更是處心積慮,花費了不知多少的心思。

    可現在……

    當李元景聽到這些右驍衛將士們向自己效忠,號稱要爲自己赴湯蹈火時,他心裏也是頗爲得意的,他自認爲自己也已掌握了皇兄這般操控人心的手段。

    可皇兄出現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切的努力,數年的心血,竟比不過皇兄的一鞭子。

    只一聲大吼,所有的努力便一切煙消雲散,蕩然無存了。

    李世民沒有理會這些匍匐在地的人,只是冷笑。

    原諒?

    李世民的字典裏,並沒有太多原諒的字眼。

    不原諒他們又如何?

    就是要秋後算賬又如何?

    這些人不還是要乖乖俯首稱臣?

    李世民漠然地返身,騎上了高頭大馬,而後領着陳正泰三人繼續前行,穿過跪了滿地的人,一見自己擋着了聖駕,於是忙膝行到了一邊,於是將士們生生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一行四人,直接至承天門下。

    事實上,承天門城樓上的將士早已覷見了外頭的異樣,此時哪裏還敢怠慢?忙是心驚膽跳地大開了宮門。

    宮門的長道上,早有宦官和禁衛列隊至門洞內,分列兩側,每個人的身體幾乎貼着後牆,一個個俯首帖耳的拜下,行了大禮,不無恭敬地道:“吾皇萬歲!”

    這裏頭的宦官,不乏有方纔和李元景通風報信的人,現在卻已是臉色慘然,畢恭畢敬的模樣。

    李世民則是目視前方,依舊打馬前行,這樣的臭魚爛蝦,他似是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了!

    陳正泰等人倒是想要下馬來,畢竟騎馬入宮,終是有些犯忌諱。

    三兄弟彼此使着眼色,只有薛仁貴沒心沒肺的,不過好在陳正泰的眼神,他總算是看懂了幾分,於是傻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見蘇定方作勢要下馬,他才恍然大悟。

    李世民在前,似乎曉得他們的心意,回頭來,只道:“上馬,跟着朕來。”

    他指揮若定,雖然只有四個人,這指揮若定的樣子,卻好像現在正指揮着千軍萬馬,百萬雄兵操持在他手裏的感覺。

    薛仁貴眼睛都直了,頓時感覺一股氣勢撲面而來,忍不住垂涎三尺的樣子,低聲道:“大丈夫當如是也。”

    “當你個頭。”陳正泰罵他,就差給他一個白眼。

    薛仁貴便眼睛故意朝天看,假裝自己什麼話都沒有說過。

    …………

    太極殿裏。

    一場脣槍舌戰已然開始了。

    雙方都有外頭的禁衛作爲支持,因而彼此之間,也都有着足夠的底氣。

    起初的時候,大家還是帶着幾分客氣的,可隨着有人開始紛紛表態,這時候,許多人意識到,當自己已經確定了立場,那麼接下來……勝負已經是切身利益了,一旦自己所支持的人失敗,那麼勢必要造成極可怕的後果了。

    正因爲如此,大家的臉皮終於撕破了下來。

    殿中竟亂成了一團。

    坐在金鑾殿上的李淵和李承乾,也都心裏打着鼓。

    此時他們只猶如木偶一般,無數人爲他們爭的面紅耳赤,實則二人心裏都亂做了一團。

    事實上,李淵年紀老邁了,平日裏也是享福慣了,再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現在則頗有幾分趕鴨子上架的意味。

    而李承乾所面對的,畢竟是自己祖父,想到父皇和陳正泰生死未卜,此時還是少年的他,預想着要痛失父親和密友,其實心頭有着幾分萬念俱焚之感。

    何況面對李淵,他又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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