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貴公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虎賁
    朝廷頒佈旨意的時候,其實草擬詔書的門下省是嚇了一跳的。

    反覆的去尚書省確認了幾次之後,纔不甘不願的將詔書昭告了出來。

    陛下要擴充東宮衛率。

    擴充也就算了,還只擴充一個驃騎衛。

    將驃騎衛改爲了新軍,令陳正泰爲新軍大將軍,令其招募人馬,於二皮溝練兵。

    這一切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尚書省這裏,走馬燈似的人前來詢問詳情。

    兵部、戶部、工部統統一個個的來了,這個問,這新軍到底是什麼編額,人員配屬多少?

    那個問,這裏的官兵,需要從哪裏抽調將士?

    又有人問,大營設在哪裏?

    房玄齡被問的煩了,其實他也是兩眼一抹黑,不懂。

    進宮去問,李世民只含糊其辭,說好酒需要釀一釀。

    釀……你大……

    當然,房玄齡終究是不敢罵孃的,可是心裏腹誹,這一切都含糊其辭,算什麼意思呢?

    稀裏糊塗的設立一個軍馬……錢糧讓陳正泰自己上報支取,可兵員從哪裏來?

    若是按衛率的編制,那麼兵員肯定是從各驃騎府挑選出人員,而後入營。

    可問題在於,也沒讓兵部配合新軍從驃騎府裏抽調啊,難道是自行募兵?

    自行募兵的話,就和驃騎府的軍制差不多了,可又沒說在哪裏募。

    在大唐,地方的軍事單位就是驃騎府,驃騎府劃定各州的區域,而後在本州里招募良家子。而禁衛軍,也就是皇家的精銳,以及太子的衛率,則是從各個驃騎府裏挑選出強健的良家子弟來。

    可這個新軍很蹊蹺,既非驃騎府的設置,又和禁軍迥異。

    除此之外……按理來說,應該從兵部選調武官,可這……旨意裏也沒明言。

    所以滿朝文武,都是一臉的疑竇。

    這禁衛軍不是禁衛軍,驃騎府不是驃騎府,就說它是東宮衛率,那也很可疑,因爲東宮沒有收到任何的旨意,等於只冠了個名,還是啥都沒有,兩眼一抹黑。

    陛下說要釀一釀,那又是釀什麼呢?

    這一切……都顯得極難猜測了。

    不過很快,房玄齡就吐血了。

    自己的兒子,那房遺愛小翰林,直接被徵調去了新軍,當然,是不帶兵的,做了新軍的文職,給了一個錄事參軍。

    要死了,要死了……

    此前還是從七品的翰林官,在戶部觀政,轉過頭,做了軍中的錄事參軍啊,這錄事參軍乃是軍中文職,相當於後世的參謀,是負責文書工作的。

    最可惡的是,這錄事參軍乃是從八品,還是軍中文職,相當於是一擼到底了。

    朝中已經開始有許多議論了。

    大家都覺得匪夷所思。

    而陛下只一副神祕兮兮的樣子,好像有什麼深意,可又好像啥都沒有。

    衆臣揣測着帝心,卻都一頭霧水。

    這邊雲裏霧裏,陳正泰則是在另一邊,已風風火火地開始募兵了。

    而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陳正泰招募的……竟都是百工子弟。

    直接新聞報裏刊載,招募百工子弟從軍。

    這消息一出,又是無數人譁然。

    在大唐,軍隊和後世的是不同的,從宋朝開始,就有好男不當兵的傳統,可在大唐卻是不同,從軍是極榮耀的事,只有良家子弟纔有次殊榮幸

    一個家族裏,哪怕是世家大族,總會有一些子弟翻身上馬,去求取功名,倘若立功,則受賞封爵,家族也與有榮焉。

    即便不是世族,這關隴一帶的良家子弟們,也打小就在父祖的培養之下學習一些騎射的技巧,他們的人生路徑,便是進入驃騎府,而後成爲骨幹,有的立下功勞,衣錦還鄉,也有的碌碌無爲,回家繼續繼承父祖的田產,耕種土地。

    百工子弟算怎麼回事?而且還是大張旗鼓的招募,新聞報裏登了,這一下子,許多人開始察覺到越發的不對勁了。

    在許多人的心目中,百工屬於賤業,哪怕是有許多匠人在二皮溝和朔方掙了不少的錢,可是賤業就是賤業,至少是良家子們瞧不起的。

    這麼一些人,自小不學弓馬,也不好好做工,從軍入伍?

    這不是笑話嗎?

    這兵員的質量,很堪憂啊。

    而且在人們印象中,百工子弟們的心思多,不似良家子們一般樸實,是要鬧笑話的。

    可人們鄙夷輕視也好,其他的也罷,新聞報還是刊載出來了,大力鼓動百工子弟們從軍。

    從二皮溝到朔方,甚至是鄠縣,這些匠人們頓時沸騰了。

    於是一下子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些事。

    從軍在這個時代,是一個出路,人們也向往着這等事,能從軍,某種程度而言,是匠人們地位的提高。

    子弟們有的在家裏遊手好閒,留在身邊也是禍害,倒不如從軍一些年,反正有朝廷養着。

    也有一些匠人們不以爲然的,覺得這子弟還是留下來接自己的班好,將自己的手藝傳承給自己的子弟,總有一口飯喫餬口。

    可他們的子弟們卻不這樣看。

    百工子弟不是住在鄉下,他們往往住在礦區或者是二皮溝以及朔方的作坊區,這裏天南地北什麼人都有,因爲家境還算好,能喫上飯,所以勉強也會接受一些雜七雜八的教育,讀新聞報的也有不少,從南來北往的那兒,聽了無數的見聞,從新聞報裏,又得知了天地廣闊,心裏早就嚮往了。

    何況他們住在人煙密集的地方,往往是一窩蜂的玩伴們廝混一起,便瘋了似的三五成羣的人,四處去打聽招募的事。

    陳正泰這個大將軍,做的很不是滋味,太鬧了!

    薛仁貴和黑齒常之的冷戰還在繼續,總能看到二人比誰先眨眼,誰尿的比較遠之類的小把戲。

    見了這兩個傢伙,陳正泰恨不得將他們踹飛。

    倒是蘇定方氣定神閒,他帶兵帶慣了的,性情也穩重一些,很快就帶着一羣錄事參軍制定了一個章程。

    而後便是擴建大營的事了。

    募兵的地方,已是人滿爲患,來的人不少,有的是家人送來的,揪着耳朵一路痛罵,你不去當兵你去做什麼,跟着老子繼續挖礦,你兩個兄弟都在礦場,你給我死進軍中去,不立點功勞別回來,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也有人卻是瞞着自己父兄跟着夥伴們偷偷來的,只要報了名,通過了檢驗,進入了大營,自此之後,便算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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