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掛着的太陽從中央掉在了另一頭。
這青天白日,也從最開始的燦亮變得灰暗,又漸漸變得黑暗。
太陽一落,雪地就更冷了。
不過言蕪的身體已經凍的麻木,凍得幾乎要變成一個紅色的冰棍。
她機械性地、一點點的朝前挪動。
挪動的速度特別慢,好久好久纔會挪動一點點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是沒有挪動。
也是因此,她挪了這麼一整日的時間,到了晚上,才堪堪挪到涅槃峯處。
擡擡頭,大石頭的位置近在眼前,好似擡擡手就能觸到。
言蕪那黯淡的幾乎沒有一點光亮的眼珠,終於動了。
她的臉上覆了一層冰,睫毛上更是厚厚的一層冰錐。
因爲被冰凍了一層,她連閉眼都做不到。
不閉眼也挺好,最起碼不會一閉眼昏睡過去。
一直寂寂的周圍突然有了聲音。
是紫玉仙子的聲音。
“這個醜八怪還真是命長,這樣都死不了,老孃倒是要瞧瞧她能跑到哪裏去。”
“紫玉仙子,這裏有血跡。”
“這裏也有血跡。”
如果還會繼續下雪,言蕪爬過的地方或許能被遮蓋的了無痕跡。
可大雪早就停了,言蕪爬了一整日,也不見雪花落下來過。
聽到這些人陸陸續續的聲音,言蕪提着氣,試圖爬的再快點。
這塊大石頭很重很重,她只要縮在自己的小窩裏,這些人就不會找到她。
她這副樣子,無法下山,她想到的能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的地方,只有這涅槃峯的大石頭。
她再次伸手朝前爬去。
前面有了障礙物。
不是樹,也不是石頭。
是,是一個人的腳。
她的身體被凍的僵硬,無法擡頭去看擋在她面前的是誰。
可她想,如果是紫玉仙子,早就大喊大叫了。
這不是紫玉仙子。
經常來這風大且坡陡的涅槃峯的只有一個人。
凌虛子仙君。
凌虛子低頭,盯着地上的血人。
不辯男女,渾身是血,姑且,也只能用這“血人”兩字代替對方。
他好奇問:“你是何人?怎麼惹到了紫玉?”
隨即,大片陰影落下,是他蹲下身,在打量言蕪:“你是被她打成這樣的?”
他擡擡手,用仙靈氣幫言蕪將身上的冰化去。
這才瞧清楚言蕪的五官,以及她那光禿禿的頭。
言蕪臉上的面具已被凌霄子摘了,凌虛子瞧到她這驚爲天人般的五官,似乎終於明白這女子爲什麼會被紫玉仙子折磨成這樣子。
他大約是覺着,言蕪的光頭也是被紫玉仙子給剃光的。
紫玉仙子在外有仙靈界第一美的名頭,也是因此,紫玉仙子特別在意自己的容顏,但凡有別的女子長得比她好看,或是被別人誇讚比她好看,都會被她針對
凌虛子心頭嘆息了一聲,說:“你別怕,我會替你在紫玉面前說請。”
紫玉仙子是水族真正的衆星捧月般的公主,而凌虛子,不過是水族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