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只有她和小寶。
如果,如果她真出了事,那陪伴小寶的就會是一具屍體。
小寶還這麼小,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屍體陪伴在小寶的身邊。
或許是這念頭太過強烈。
言蕪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驚醒後。
就沒有再閉眼。
只是,時間太漫長了。
水滴的“嘀嗒”聲猶如催命符般。
令人想要崩潰。
言蕪時不時地,擡手摸摸小寶的頭,摸摸小寶的身體。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時刻保持清醒。
小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孃親,麻麻會來救咱們的。”
它這麼一說,言蕪本來想附和,可是想到掉在這之前聽到的江行之的聲音。
不知道爲什麼,喉頭乾乾澀澀的,無法去附和小寶的話。
她和小寶僥倖有這塊石板的裂隙可以遮擋等待救援。
江行之呢?
江行之掉在了哪裏?
又被埋在了什麼地方?
離她和小寶遠不遠?
有沒有躲藏的地方?
言蕪本來就冷的身體,愈加冷的像是變成了冰塊般。
空氣越來越稀薄。
缺氧令她更加想要昏睡。
連咬舌頭也不再管用。
但是她不敢閉眼,不敢讓自己昏睡過去。
如果江行之也出了事情。
如果江行之也被埋進這地底。
那麼,小寶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
她絕對不能讓自己有事。
小寶還小,有那麼單純善良。
如果遇到壞人,沒有她和江行之保護,肯定會被人抓走肢解研究。
她就算爲了小寶,也絕對不能出事!
細細弱弱的,或許是她身體緣故,又或許是她耳朵出了問題。
總覺得這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一點都不真切。
如夢如幻。
言蕪無法張口,也無法迴應。
她的手指動了動,想去摸摸小寶的頭。
想去安撫小傢伙。
可是手指僵硬的不聽使喚。
她甚至有種手指已經不是自己的錯覺。
小傢伙就在她懷裏,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它身上暖暖的猶如火爐子般的熱意。
可沒法去摸它,更沒法安撫它。
“孃親。”小寶繼續說:“別怕,你不會死的。”
是嗎?
那真是太好了。
言蕪想笑,笑不出來。
她其實更想說話,想對小寶說:就算她死了也沒關係的,只要它好好活着就行。
她的人生前半生淡如白開水,活的猶如空氣,毫無意義。
可是後半生卻跌宕起伏,經歷了無數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有厲父厲母的關懷,有厲澈那哥哥般的疼愛。
還有江行之這個長輩的事事呵護。
她有同學們的愛戴,有桑叔正林巖這些同學的關切很情誼。
她有小鳳凰這樣的小姐姐閨蜜。
她還有……
她還有小寶這麼可愛的孩子。
她的生命就算在此刻戛然而止也沒有任何關係。
因爲,她的一生已經非常圓滿。
但她唯一擔心的,唯一放不下的,唯有小寶。
小寶啊,她的小寶寶。
它那麼聰明又那麼敏感。
它那麼在乎依賴她和江行之。
萬一她和江行之都出事,它得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