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不動,他擡頭,目光愣愣的望着言蕪。
他眼睛沒有眼白,漆黑黑的一團,他五官本來很是白淨秀氣,可就是因爲這一雙眼睛,令很多人都會對他指指點點。
後來也只有在言蕪面前,他纔會睜眼。
他睜着眼,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言蕪。
“主人。”他的聲音在言蕪的腦海中響起:“爲什麼是兩碗,不是一碗或是三碗呢?”
言蕪:“我不喜歡啊,我看見那個白花花的豆腐腦,就像是看到了小孩子的腦子般,唉,太噁心了。”
“我也不想吃了。”小喜的聲音有些弱弱的,幾乎是哀求:“我不吃了。”
“去吧。”言蕪的手從他頭頂收回,朝他笑了笑:“快去快回。”
小喜依依不捨的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路,又回頭去望言蕪。
他聲音,再次從言蕪的腦海中響起,他說:“主人,我想一直活着,活着,真的很好。”
哪怕是個魔,哪怕脖子上有個大窟窿,哪怕眼珠子黑漆漆的。
哪怕,哪怕他這樣子,活的不人不鬼。
可他也想這麼的,一直活着。
他與言蕪是主僕的契約,只有言蕪活着,他才能活着。
他想活着,他想主人活着。
“好。”言蕪含笑望他,亦是在神識中迴應他。
小喜這才放心,快步的朝剛剛來的路返回。
他要快點把豆腐腦買回來。
小喜一離開,江行之出現。
他手中那把劍,還是百年之前的劍。
他一身紅衣,無聲無息落於言蕪的面前。
不同於言蕪身上那件會自動飄蕩自己創造拉風效果的紅衣,江行之身上的紅衣,就如他這個人一樣的平靜。
紅衣上,無刺繡,無半點裝飾,紅的,就如一汪血。
他擡眼,定定望着言蕪,說:“我今日,來殺你。”
言蕪挑眉,反問他:“你是誰?”
你是誰?
這三字,成功激怒江行之。
他修行百年,每一時每一刻,幾乎都在默唸着,要殺了她。
而現在,她問他是誰。
是不是他的師父,在這個大魔頭眼底,也已經是個沒有連名字的塵埃?
師父,他的師父!
江行之垂目,望着自己手中的劍。
眼中激盪出的那一抹情緒,又被他緩緩斂去。
師父,我今日定爲你報仇!
下一刻,他整個人如一柄長劍,直刺言蕪的面門。
言蕪沒有後退,她擡手,兩根手指輕而易舉捏住了他的劍尖。
她望着他的臉,“咦”了一聲,驚訝道:“我想起來了,你長得好看,我這百年間,一直在找和你一樣好看的少男,可惜沒找到,怎麼,你想清楚了,願意做本座的榻上美人?”
她聲音帶着笑意,她眉眼間的嫵媚風情又帶着不容置喙的霸氣。
她對他,勢在必得。
榻上美人?
他這些年,也曾遇到過想要沾染他的女人,不過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斬於他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