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樣不對，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司星河再次換了個姿勢，眉頭緊緊擰着，眉眼間略帶幾分煩躁。
“之前跟你說的話都忘了？”
“去，到樓上你妹妹房間打坐去，什麼時候她醒了，你什麼時候纔可以下來。”司星河指了指樓上說道。
司牧恩還想說什麼，可對上司星河那凌厲的眼神，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三叔。”
司牧恩垂着頭，乖乖上了樓。
三叔讓他上樓打坐，必然有他的道理。
司牧恩心中很明確這一點，想通了，步伐也加快了一些，很快消失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司三叔，你真的不管念念的媽媽了？”管寶向來憋不住話，能忍到現在纔開口，已經是極限了。
司星河瞥了他一眼，“時機還不到。”
管寶一頭霧水，低聲嘟囔着，“救人還分什麼時機啊？到時候司二叔獸性大發，直接殺人滅口，念念連見她親媽一面的機會都沒了。”
“肖妍沫哪兒有那麼容易死？”司星河再次換了個姿勢。
此時的他雙腿搭在茶几上，整個身子斜癱着，好像沒骨頭一樣。
可即便這樣，他的眉頭依舊緊緊擰着，臉上那股煩躁之意更濃了。
“老三，你這是怎麼了？”陸晚沁忍不住問道。
司星河搖搖頭，“沒事兒，有點兒乏而已。”
“那你回房休息吧，給念念療傷肯定耗費了你很大的精力，接下來怕是還有一場硬仗，司家還需要你來坐鎮。”陸晚沁是真的在擔心他。
司星河卻笑了，“我倒是想睡啊，可惜睡不着。”
“睡不着？爲什麼？”陸晚沁一臉詫異。
她認識的司星河可不是會因爲出了點事情就心神交瘁到失眠境地的人。
當年司家經歷那樣的波動，他照樣挺了過來。
“認牀。”司星河有些無奈地說道。
陸晚沁：“……”
“司三叔，這好像是你家吧？你在這兒睡了這麼多年，居然認牀？”管寶撇撇嘴，“這種謊話連三歲小孩兒都不信。”
司星河沒有再吭聲，也懶得解釋。
安洛輕笑，“三叔，seven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已經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掃向安洛，“宸夙的後事總要有人處理。”
客廳的氣氛再次陷入沉寂，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哀傷。
管寶的眼睛都紅了，“司三叔，步少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那個‘死’字，管寶怎麼也沒能說出口。
儘管他和步宸夙沒什麼實際的交情，可這麼多年，因爲念唸的關係，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
突然間，人就沒了，他一時間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陸晚沁的鼻子也有些酸，一股怒意更是猛地從心底生起。
“等老孃再看到司希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若不是他，念念也不會變成這樣，宸夙那孩子也不會……”
陸晚沁的聲音有幾分哽咽，“宸夙本來就命苦，這幾年好不容易因爲念唸的原因，身上有了幾分人氣兒，也能看到他的笑臉兒了，又遇到這麼個事兒。”
“沁沁，別太傷心了，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數的，有因即有果，有果必有因，有時候，禍福都是相依的。”
管明澈拿出一塊非常乾淨的絲帕，輕輕地擦拭着陸晚沁臉上的淚。
“我習慣了，從小身上就帶着。”
管明澈將絲帕翻轉，把角落上繡着的那個‘明’字露了出來。
司星河白了他一眼，“秀恩愛死得快沒聽說過？人家還沒說喫醋呢，你就上趕着解釋證明，沒出息。”
“好男人只要在外面有出息就夠了，在媳婦兒面前大可不必。”
管明澈一臉淡然，只有看向陸晚沁的時候，笑意纔會加深，眼神溫柔的好像要將人溺斃在裏面。
陸晚沁側頭看了管明澈一眼，似笑非笑。
管明澈的雙頰突然一熱，錯開了她那帶着幾分揶揄的視線。
夜幕降臨，客廳裏的人誰也沒有離開。
司星河第n次更換了姿勢。
seven再不回來，他怕是真的要失眠而死了。
噔噔噔噔！
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三叔！”
是司念念的聲音。
衆人連忙望去。
癱在沙發上的司星河剛剛爬起來，就被撲過來的司念念給按了回去。
“夙哥哥呢？三叔，夙哥哥在哪裏？”
司念念抓着司星河的手，雙眼紅了一圈，眼眶中的淚水一閃一閃的，眼看着就要落下。
司星河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揉了揉司念念的頭。
“小公主，洛洛那邊有一種她師父煉製的丹藥，你若是覺得太痛苦，可以喫一粒。”
這是剛剛安洛提起的。
司念念眼角的淚終於奪眶而出，“喫一粒，然後呢？然後徹底把夙哥哥忘記，對嗎？”
她哽咽着搖頭，“三叔，你這樣太殘忍了，你不能在我失去夙哥哥之後，還把他留給我的回憶也帶走。”
她後退一步，“夙哥哥也好殘忍，他怎麼能就這麼把我一個人丟下？他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他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誰讓他一命抵一命了？誰用他一命抵一命了？”
轉身，司念念跑了出去。
司星河順着落地窗，看到她的身影通過側門，跑去了隔壁。
“念念……”
管寶和安洛正想追過去。
司星河卻叫住了他們，“算了，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也好，總要經歷這個過程的。”
“司三叔，你就不怕念念想不開做傻事兒啊？”管寶有些不解。
按理說司三叔是最疼念念的了，那又幹嘛把這件事兒說的這麼直白呢？
就不能一點點，委婉點兒告訴念念嗎？
司星河收回視線，”念念不會的。“
邁步，他也上樓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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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司牧恩走了下來。
“姑姑，三叔說今天太晚了，讓你們就住在這裏，客房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語頓，司牧恩又道：“三叔說你們現在若是離開司家太危險，他已經派人去陸家保護了，不用擔心陸爺爺他們。”
陸晚沁本來也沒打算走，她還不放心司念念。
“那好吧，麻煩你了，牧恩。”
說完，她再次看向窗外，凝視着隔壁的方向。
“但願念念這孩子能想通，不要辜負了宸夙那孩子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