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器具。
滿臉膿瘡,看不清五官的實驗體。
還有那一聲沙啞的幾乎聽不見的無助低吟。
“原來,她是我媽媽。”
司念念隱忍一早上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我見過她的。”
“我曾經離她那麼近。”
“可我沒有認出她,我就這麼離開了,把她自己丟在那裏。”
“三叔,我明明有機會可以救她的,我當時真的可以把她救走的。”
無邊的悔恨席捲了司念念的內心,隨後蔓延至全身,滲透骨髓。
看着司念念這個樣子,司牧恩心裏比針扎都難受。
“妹妹,對不起。”
司牧恩起身,給司念念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
“都是我爸爸的原因,才讓你們母女分離了這麼多年,對不起。”
司牧恩心中滴淚,可眼睛卻乾澀的再也分泌不出一滴淚水。
他已經沒有資格哭了。
“哥哥,你這是做什麼?”
司念念連忙把他扶起來,“這些事都是二叔做的,和你沒有關係的,你是我哥哥,怎麼能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呢?”
“父債子還,我爸爸虧欠你的,怕是我這輩子都還不完……”
“哥,你再這麼說我真的生氣了,不管怎樣,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是我哥,你並不虧欠我什麼,我們之間存在的只有親情,如果你接下來的日子都用愧疚的心來面對我,那麼我們兄妹的感情就變了味道,就真的沒法回到從前了。”
司念念按着司牧恩的肩膀,讓他坐下。
“說實話,二叔做的這些事情,我確實沒有辦法原諒,我曾經說過,我會親手爲爸爸媽媽報仇,即便對方變成二叔,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若是日後我做了什麼讓哥哥爲難的事情,還請哥哥不要怪我。”
說完,司念念便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再去看司牧恩,因爲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他。
司星河拍了拍司牧恩的肩膀,“三叔知道你心裏難受,可人生有時候就是該做出選擇的。”
管寶也開始同情司牧恩了,“想要妹妹就不能要爸爸,選擇爸爸就會永遠失去妹妹,確實挺難的。”
鈴鈴鈴!
客廳的電話響起。
“喂?我是。”
司星河聽着那邊說完,最後無聲掛斷了電話。
“老三,是誰打來的?”陸晚沁走過去問道。
司家的座機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會打這個電話的,一般都不會是小事。
“君部長打來的。”司星河道。
陸晚沁擰眉,“偵緝部打算插手你二哥的事兒?”
司星河搖搖頭,“我二哥的事兒有聯盟壓着,君部長他們倒是想管,可名不正言不順,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眼睜睜看着。”
這便是權勢的力量。
陸晚沁深知這裏面的門道,上次司希佑被偵緝部抓走,就是因爲上面有人施壓。
不然就憑着她陸晚沁的本事,就算她再刁蠻,再潑辣,偵緝部也不可能會放人。
直覺告訴她,一定有大事發生。
司星河的表情也印證了這一切。
“各大世家和各門派正紛紛前往北城,估計今晚就會全部抵達。”
司牧恩等人也走了過來。
“各大門派向來與世無爭,有些甚至隱世多年,怎麼會突然來北城,還是一起?”
司牧恩想不出各種門道,直到看到司星河投注過來的帶着幾分凝重,但更多的卻是興味的眼神。
司牧恩眼前一亮,“又是爲了玄武燈?”
司星河笑着點點頭,“如今這世道,能讓各大家族和門派如此齊心協力的,也就只有玄武燈了。”
他身子一歪,沒骨頭一樣斜靠在沙發上,提起’玄武燈‘三個字,語氣中帶着滿滿都輕視和不屑。
“我這個二哥從小就喜歡這種聲東擊西,借力打力的把戲,只是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借力打力升級成了借刀殺人罷了。”
玄武燈在司家的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當日在鳳凰山墓地裏的那些仙者都死了,所以,如今能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的,除了司希佑,沒有他人。
司牧恩深吸一口氣,“三叔,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司星河瞥了他一眼,“你收拾收拾準備復工吧,這麼大的事兒,總統辦肯定不會無動於衷的。”
話音剛落,司牧恩的手機就響了。
“喂?我是,好,馬上到。”
掛斷電話,司牧恩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總統遇襲,總統辦已經戒嚴,我得馬上帶人去捉拿兇手,若是天黑前還抓不到,估計會封城。”
司星河點點頭,“去吧,自己小心點兒。”
司牧恩走了,司家的氣氛卻緊張了起來。
“居然有人去偷襲總統?我記得步舅舅修爲也不低啊,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這種事兒?”管寶端着一盤子水晶蝦餃,幾口就把剩下的幾個全部喫光了。
陸晚沁則是打開了電視,所有臺都轉了個遍,也沒看到一丁點兒關於這件事兒的報道。
“看來消息被總統辦封鎖了,也不知道弈凡有沒有受傷?”
“應該沒大事兒,不然剛剛總統辦來電話的時候,會囑咐牧恩把念念也一起帶上。”司星河道。
若是步弈凡遇到危險,那麼司念念就是他唯一能信得過的醫者。
既然沒提到司念念,說明傷勢不重。
語頓,司星河雙眸微眯,“城外是各大世家和各大派即將逼近,城內是總統遇襲,一旦封城,最緊張的不是城內的百姓,而是被關在城外的迫切得到玄武燈的人。”
陸晚沁猛地站起來,“所以總統遇襲這件事兒也和你二哥有關?”
司星河撇撇嘴,“憑我二哥的本事,不是做不到的,而且……如今整個北城來說,確實沒有比總統辦更安全的藏身之處了。”
他笑了,望着窗外總統辦的方向。
“三叔是懷疑司二叔藏在了總統辦?”安洛問道。
司星河面上笑容不減,反而多了幾分興味,“不然呢?外城有我,內城也都被皇朝勢力覆蓋,而你和皇朝的關係,我二哥一清二楚,他還能往哪兒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