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生活因你火熱 >第二百七十六章 浮生若夢(加更致謝易水西風盟主)
    “別停吶~然後呢…”

    受“橡樹”這一關鍵詞所觸動,翁懷憬很難不聯想起晏清送的定情詩《致橡樹》,況且故事中男人與其妻子的那段失聯經歷與自家這狀況也如出一轍,再加上情郎又重點強調過對《歸家,goinghome》的偏愛,諸多原因導致她合情合理地擁有了極強的代入感,一時間急於得知結果的翁教授竟完全不顧形象地拉住男友袖口撒起嬌、賣起萌來:“倚颯~然後呢,快點嘛~”

    “汽車開了二十多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對於男人都是煎熬,終於快到目的地了,車上聽聞過他心事的乘客都搶到靠窗邊的座位上往外看,只有這位等待命運判處結果的男人不敢張望,他害怕迎面而來的可能是失望,但突然間其他人幾乎同時歡呼了起來…”

    迫於某傲嬌女友和身體警報的雙重壓力,同樣每一分每一秒也在煎熬的晏清只得儘量加快節奏,三言兩語將這則曾於他“黃粱一夢”中刊登在1971年10月14日《紐約郵報》上的故事給講完:“因爲遠遠望去,鎮口的那顆橡樹上掛滿了幾十、上百條黃絲帶,這些黃絲帶像歡迎的旗幟在迎風飄揚着,告訴這個男人他的妻子一直在爲他守候。”

    “然後他一定是顫顫巍巍才站起身,帶着澎湃的心潮熬到下車,再一步比一步快地朝家趕去,破鏡重圓的畫面再加上這樣的旋律,一定很美很美~真好~人生中的兜兜轉轉,奔赴的最終都是團圓,我好喜歡這則故事…”

    沉浸在間奏期重新響起的那段纏綿悱惻的小號solo中,翁懷憬不覺放開了晏清的臂彎,雙手無意識絞着自己襯衣的下襬,她用軟綿綿的聲調央求起男友來:“下下週亞太春夏發佈會的主題叫~其實前些天馬克有找過我想約首歌誒,雖然聽上去《花事了》可能更契合一點,但倚颯~人家想唱這倆首歌嘛~”

    “啊?現在…”

    直呼頂不住,晏清連忙點選循環播放《歸家,goinghome》的伴奏,訕訕一笑後他擡手試圖撓頭掩飾尷尬:“可是…(潛伏在小號聲中的咕嚕咕嚕)…”

    “人家快要被你這段小號給洗腦了…”

    識得撒嬌大法好,翁懷憬又一次捉住晏清的衣袖晃盪起來,這一次還不停旋擺着她那盈盈一握的柳腰:“嗯,現在就想~好不好嘛~”

    “好~好~好,現在就錄!”

    終究是自古英雄多有情,至今難過美人關,晏清就這麼一步一步將自己送上了賊船,錄音進程被一拖再拖,持續耽擱到了此刻,讓他慶幸又害怕的是在翁懷憬重新回棚的這段時間裏,不爭氣的肚子動靜鬧得甚至更大了,由“咕嚕~咕嚕~”逐步發展壯大爲震天響的“呱!呱!”叫聲。

    …

    ·《花事了》_linax:▓▓▓▓▓▓?????67%

    …

    「即將搞定《花事了》,待會只要再把《乘客》混完就可以收工啦,還好嗡嗡嗡有說過《我們在終點重逢》這張專輯她想一天聽一首,不然我還有得熬…啊!完了!完了完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馮夢龍的《醒世恆言》誠不我欺也!」

    眼瞅着錄音棚內的翁懷憬即將打穿最後一條副本,後期、監聽雙線程作業下同時還在苦苦對抗飢餓感侵蝕的晏清身體又雙叒叕傳來了一則噩耗,接連鯨飲下兩瓶600ml的水,久坐之下膀胱也開始微微有些發漲,這讓他原本並不理想的狀態更加雪上加霜。

    “好耶~,看看我,又是一遍過…”

    莫說清冷,這會推門將出的翁懷憬連盔甲下的嫺靜馬甲也拋得精光,一輪小碎步便衝到晏清跟前,再往工作臺上淺淺那麼一伏,她單手托起粉腮凝眸望向男友,丹脣輕啓間聲如鶯啼:“好了麼?我們先來聽聽《乘客》和《花事了》的差別吧,倚颯~”

    “雙聲道對比哈,小號走你~”

    心上人的要求完美契合晏清當前的需求,將剛採集好的人聲幹音做一番簡單處理,再設置好若干參數後,他果斷調度着手頭所有的音響設備分頻播放出同曲不同詞的國、粵兩版《乘客》/《花事了》,並準備伺機而動故技重施。

    一段迷幻的電子合成器(synthesizers)搭配幾聲微疏的鼓點音效在錄音控制室中縈繞開,它們與姍姍來遲的小號solo和諧融合出曲風慵懶而愜意的前奏part,期間翁懷憬依稀捕獲到兩聲略嫌突兀的蛙鳴,稍稍蹙眉再低頭探尋一番,最後翁教授只當是幻聽了,殊不知身邊的晏清爲了不在女友面前出糗,已經開始在暗中狂擰自己的大腿,妄圖利用痛感來轉移自身注意力。

    …

    『高架橋過去了(左聲道:國語版《乘客》)/趁笑容在面上(右聲道:粵語版《花事了》)

    路口還有好多個/就讓餘情懸心上

    這旅途不曲折/世界大生命長

    一轉眼就到了/不只與你分享

    坐你開的車/讓我感謝你

    聽你聽的歌/贈我空歡喜

    我們好快樂/記得要忘記

    第一盞路燈開了/和你暫別又何妨』

    …

    進棚前便受到了晏清的提點,翁懷憬在發音時有刻意弱化處理一部分咬字的細節,意圖將人聲化作一種樂器同伴奏的配器實現完美相融,當下的試驗毫無疑問驗證了這是種成功的思路,二者如兩縷盤旋交替上升的青煙,彼此飄浮、纏繞共同營造出一種清疏又氤氳的特殊音效,尤其是右聲道中的《花事了》,粵語歌詞編織出的意境確實如她所推崇,頗有一番“鏡花水月一場空,此生皆是浮生夢”的難言灑脫,相當之契合下一季的宣發主題——。

    …

    『你在想什麼(國)/音樂正歡樂(粵)

    歌聲好快樂/你叫我寂寞

    那歌手結婚了/怎麼襯這音樂

    坐你開的車/是我想睡了

    聽你聽的歌/受不起打擾

    我不是不快樂/時間比你重要』

    …

    左聲道的《乘客》則更像一部公路電影,在製作人與歌者的同心戮力配合下,加持echo效果的電吉他旋律烘托着迷幻的歌聲勾勒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動態場景來:

    一輛汽車在鋪滿夕陽餘暉的公路上漫無目地前行着,天邊的赤霞爲含羞待放的乘客新添一道緋紅的眼妝,手握方向盤的司機隨意一句說笑便牽動得她內心溫瀾潮生,隨着車輪不斷滾滾向前,夜幕在悄無聲息中降臨,不遠處亮起第一盞流光溢彩的霓虹,整座城市的華燈初上將女乘客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側顏映得明暗交加,格外引人垂憐。

    透過翁懷憬舉重若輕的咬詞斷句,甚至連時刻在捏緊大腿根的晏清也能依稀窺探到車內女乘客那暗潮洶涌的思緒、揉雜着淡淡哀傷的孤單心事,還有那知微見著的隱匿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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