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出辦公樓的剎那,傅御風鬆開溫涼,他轉身見溫涼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流淚,於是馬上問她:“是不是弄疼你了?”
溫涼頭不疼她心疼,一想到夏嶽獨自承擔所有,一想到夏嶽捱打那一幕,一想到夏嶽將要面臨的懲處,溫涼就格外難過。
這一刻,溫涼有點討厭,把自己從夏嶽身邊拉走的傅御風:“誰讓你把我拉出來的?你要走自己走不行嗎?”
“溫涼。”陳逸木撐傘在臺階下止步,似乎是怕打擾到溫涼和傅御風。
溫涼控制自己的言行:“木學長。”
“我聽說了帖子的事情,很擔心。去你們班上見你不在,所以來這兒看看。”陳逸木走到溫涼身邊:“你還好嗎?”
溫涼搖頭,還是想哭。
陳逸木把傘擱置一邊,拂去肩頭的雨水,站到溫涼麪前:“想哭就哭出來,這樣會好受些。”
陳逸木的關懷,是溫涼被迫離開校長辦公室後,所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溫涼一時覺得親切不已,便伏在陳逸木肩膀上大哭起來。
陳逸木訝異,他原以爲傅御風在,溫涼會拒絕。
陳逸木見溫涼哭的太傷心,看了眼站在一旁,眼不斜視目睹全程的傅御風,他善意提醒溫涼,在溫涼耳畔說:“溫涼,傅御風在,沒有關係嗎?”
“我要回去找任校長。”溫涼哭不出來,一個想法應運而生,她要往回走:“既然夏嶽可以說原帖是他發的,那這件事我也可也說我有參與!”
“溫涼你別鬧!”傅御風攔住溫涼:“你現在這樣做,是在添亂你懂嗎?”
溫涼沒再執意返回,她無助地問傅御風:“那我該怎麼做?”
傅御風很認真地說:“尊重夏嶽的選擇。”
知道的,不知道的,以後都閉口不提,似乎也只有這樣,纔算對夏嶽講義氣!
事發當天課間,學校以廣播的形式公佈了處理結果:懲罰夏嶽回家反省。
午學小組四人翹最後一節課,趕到湖邊爲夏嶽送行,遠遠看到宋清兒正已經先到一步,在和夏嶽交換手機。
“宋清兒你給我走開!”楚可欣跑到夏嶽身邊,把宋清兒推到一邊:“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讓人看了噁心!”
宋清兒滿臉淚痕,邊鞠躬邊道歉:“真的對不起。”“你現在道歉有什麼用呢?這只不過是讓你自己的良心好過些罷了,對夏嶽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溫涼此時也不想看到宋清兒,她沒忍住心裏的氣憤,不爭氣地哭着問
宋清兒。
“夏嶽和你交換手機的時候,那時你怎麼沒有拒絕?夏嶽替你承擔一切的時候,那時你怎麼沒站出來?”
“我現在去找任校長,把事情說清楚!”宋清兒態度堅決,說着便要走。
“事情已經過去了.”夏嶽拉住宋清兒,他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錯誤的根源在我,是我一再的堅持,才造成了現在的現在的一切。
楚可欣惱火,她不解地看向夏嶽:“阿嶽,你到現在還要袒護她!”
“你也是受害者。”溫涼陳述事實,她委屈地看着夏嶽:“我們可沒冤枉她。”
微風拂面的春天,卻像是夏天過了一半時,雨水不斷的日子那樣,沒有狂熱的暴曬,四處都是灰濛濛的晴冷。
夏嶽擡頭看天,烏雲消散日頭正好:“既然雨過天晴,那就沒必要追究爲何下雨。”
“之前是我打擾了。”夏嶽走到宋清兒面前,口吻有着淡漠的疏離:“以後你我,兩不相干。”
宋清兒似乎這才懂得,夏嶽在教學樓平臺雜物間說裏,說的那句“對不起”的深層意義是什麼。
“阿嶽,我是一時糊塗,才……我沒有要……”宋清兒淚潮洶涌:“阿嶽,我不要和……”
夏嶽扛下所有風雨,後宋清兒一步放手,終是放過了別人也放過了自己。
溫涼兩手空空地走出電梯,整個人無精打采,她仍然沒從夏嶽和帖子的事件中回過神來。
溫涼站在家門口,手拿鑰匙遲遲沒去開門,心裏忐忑不安,明明是一場無中生有的風波,但溫涼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向已知情的家長解釋。
門忽然從裏面打開,溫涼擡頭,對上溫媽媽審視的目光。
“你想站在外面多久?”溫媽媽臉色如霜:“還不快進來!”
溫涼低頭進屋,在玄關處換鞋,看到溫媽媽回頭向客廳看,溫涼立刻便知道,客廳有人在,這讓她想起早上媽媽說的驚喜。
溫涼渾身一激靈,聯想到驚喜爲何,她小聲地問道:“爸爸回來了?”
溫媽媽嗯了聲算作回答:“你爸在客廳等你。”
溫涼瞬間異常慌亂,她很想逃離回到已經風平浪靜的學校。
“溫涼你可真行,拿學校的帖子給我當節日禮物!”溫媽媽壓低聲音:“你自己去和你爸解釋吧!”
“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溫涼無力的解釋,只能重複地說:“真的不是那樣的。”
“你別和我說,想想怎麼和你爸說吧!”溫媽媽不容溫涼說完,丟下這句話回廚房做飯:“我去做飯,你解釋不清楚,晚上等着餓肚子吧!”
溫涼把換鞋的過程延長,她心深呼吸拼命把心裏的害怕壓制住,溫涼你沒做錯什麼,和爸爸說清楚就行。
只要你耐心的解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爸爸是可以心平氣和的聽你說完話的。
溫涼很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當她走進客廳,看見沙發上一言不發不苟言笑的父親後,心裏對溫爸爸原有的害怕,令她一下子淚如雨下。
“你哭什麼哭!”溫爸爸皺眉,呵責溫涼:“你還好意思哭呢!”溫涼從小到大,在溫爸爸面前,好像不論怎樣都是錯,哪怕溫涼一直謹言慎行,溫爸爸也總能在溫涼身上找到諸多毛病,用來鍥而不捨的改造溫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