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騰騰地滑下去,就靠着臺階睡了過去。
直到有什麼東西擦過她,溫涼才迷茫地擡起頭。眸光尚未定焦,一抹紅就倉皇地從她身前離開。溫涼皺了下眉頭,撐着雕塑站起來。傅御風到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她裹得像是個團球,只露出一張臉在外面。臉上浮起酒醉後的酡紅,眼神無法焦距。蔥白的手指牢牢地扣着雕塑,好像不這
樣隨時都會倒下去。
她眨了眨眼睛,嘴脣很紅潤。
似乎是看見了傅御風,作勢要朝他靠近。忽然又頓住,眼睛微微眯起,彷彿是在辨認他。又跌跌撞撞地往後退,眼見後腳跟要磕上臺階。
傅御風快步走過來攬住她的腰,溫涼順利地落入他懷裏。
“怎麼在這兒等?”傅御風道?
溫涼眨了下眸子,在努力地消化他的話。傅御風輕輕地笑了聲,伸手捏了下她的臉,對着莫正勳道:“安排人把劇組的人都弄到酒店。”
“你自己打車回去。”話落他抱起溫涼上車。
溫涼喝醉了,乖得有點過分。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裏,手指緊緊地抓着他的袖子。眼睛一下一下地眨着,“你是傅御風?”
“是我。”傅御風應道。
他將溫涼放下,自己繞到主駕駛位坐下。剛剛發動車子就聽“嘭”的一聲,轉頭只見溫涼癟着嘴揉着自己的後腦勺。
“你騙我,傅御風在國外。”溫涼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傅御風輕笑一聲,索性讓車子停下,“今天下午的航班,那邊的事處理完了。”
溫涼擰了下眉頭,好像是根本反應不過來。
她又伸手指着傅御風嘟囔道:“你就是騙我,你不是……”
脣忽然被堵住,溫涼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傅御風離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和一個醉鬼說話,我真的被你傳染了智商。”
溫涼眨了下眼睛,憤憤地將自己懟在車窗上,氣鼓鼓地不理傅御風。而不遠處的紅車內,沈薇眼眸不住地眨着。喉嚨不停地滾動,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眼眸中滿是血絲地盯着傅御風的車,終於她忍無可忍地一巴掌拍向方向
盤。淚水從眼眶裏滾落出來,沈薇深吸了一口氣,發動車子。一路上風馳電掣,終於到了沈家。她打開門踉踉蹌蹌地走進去,路容本來在沙發上蜷着,聞聲立刻
起身。
看着沈薇的樣子,她登時間瞪大了眼眶。只見她頭髮散亂,眼影暈做一團。身上只穿着一件紅色的吊帶,但那吊帶皺皺巴巴的,有些地方還黏粘在一起,而她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和紅痕,臉上更是有
幾道明顯的巴掌印。
“這是怎麼了?”路容心疼地走上去。
沈薇看都沒看她,就半推着腿往浴室裏走去。路容看着她彆扭的動作,忽然腦子裏生出一個念頭。彷彿晴天霹靂,她整個人搖搖欲墜。
路容邁着艱澀的步伐走向浴室,剛要打開門就聽裏面沈薇嘶啞着嗓子吼道:“別進來!”
路容手一頓,“薇薇,你告訴媽媽,誰這麼大膽?”路容帶着哭腔道,“媽媽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薇薇,你別怕。”
“媽媽幫你討回公道。”
浴室裏面傳來冷笑聲,路容一時間感覺心都要碎了。她捂住嘴,小聲的嗚咽着。
她輕輕地敲着門,“薇薇你跟媽媽說說話好不好?”
“薇薇,讓媽媽看看你。”
裏面再沒傳來聲音,路容靠着牆控制不住地哭出來。她養在手裏的心肝寶貝,竟然有人這麼大膽,竟然……
她忽然想到什麼,伸手就去找手機,讓她查出來那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手忙腳亂地撥出沈梁匯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
路容控制不住地大吼一聲,卻聽門鈴聲響起。她茫然地轉過頭,只見沈梁匯正歪七倒八地往裏走,臉上通紅一片。一看就是喝的不少,想到沈薇現在的樣子,再看看沈梁匯,一股無名之火從路容的心裏
竄了出來。
“喝喝喝,一天就知道喝,家裏的事你是一點都不管!”路容指着沈梁匯就吼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女兒啊?”
沈梁匯眸子眯了下,“女兒?我的女兒不是被你趕走了嗎?”
想起溫涼說的話,他看見路容就覺得噁心。
路容聽着他的話,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麼多年,你終於後悔了?沈梁匯你可真不是個東西,你女兒是我一個人趕走的嗎?”
當年沈梁匯可半個不字都沒說,沈梁匯聞聲,酒勁兒散去了些許,他眼神微微有些閃躲,然後就扯了扯領帶,轉身就準備出去。
“你去哪?”路容見狀連忙吼道,心裏慌亂。
沈梁匯冷笑一聲,“我在家裏待得不痛快,還不能出去走走?”
“你別走!”路容想着沈薇的事,眼淚又滾了下來,連忙撲過去抓住沈梁匯,“家裏還有事要你處理呢。”
她口氣不覺軟和了下來,爲了女兒受點委屈又怎麼了。
誰知道沈梁匯卻沒有因爲她的態度軟化就好說話,反而猛地把她掀開,“家裏、家裏,我公司的事都一堆呢,還處理家裏。”
“你一天不工作,連家裏的事都處理不好。”
“我娶你有什麼用啊?”
這還是沈梁匯第一次這樣和路容說話,路容瞪大眼睛。她嘴脣不停地顫抖着,“沈梁匯,我告訴你。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你前妻早就死了。”
“再說當年要不是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沈梁匯就猛地轉身,指着她的鼻子道:“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年那筆錢是怎麼來的!”
路容臉上的血色瞬間完全褪去,她渾身都顫抖起來。
“我怎麼會娶了你這個毒婦!”沈梁匯眼神陰蟄地看着她。片刻後轉身離開,路容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