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舅舅的兒子捧吧,”溫涼說,“他不也在爭嗎?那就給他捧啊!他不可能也有證明人證明遺產歸他吧!”

    梅潔爲難地低下了頭,還是告訴了溫涼,“那個更不行,他還要壞一些,不但看上了房子還看上了你,是真想當我們的女婿。

    還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跟我最親,我不把外面抱來的女兒嫁給他,嫁給誰都不會好好對待我的!”

    溫涼差點沒被這羣噁心人給氣死!

    李頡這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原來不是叔叔和梅潔的親生女兒,而是他們的養女。

    他很奇怪,爲什麼溫涼聽到這個消息一點異樣的反應都沒有,一般來說,養父養母不都應該瞞着抱養的孩子這種事情嗎?

    她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抱養的嗎?而且梅潔信任溫涼比信任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梅旗一家人更甚,看起來也是挺奇怪的。

    他剛纔看到了那兩隊吵架的人,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一想到梅旗那個猥瑣的兒子竟然也敢來打溫涼的主意,他就生出了一肚子的脾氣。

    小年夜的前一天,在網吧裏收到了溫涼的電話,他本來很高興,以爲溫涼回心轉意,想找一個藉口來接近自己。

    結果聽到她的手機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興奮地說已經搞到票了,不用找別人了,他才知道溫涼是真的想買票。

    她一直拒絕自己,難道真是因爲她已經有男朋友嗎?還挺浪漫,要一起去看錶演。看就看吧,還偏偏到自己這裏求票,她就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嗎?

    他心生嫉妒,帶着朋友離開了網吧。第二天,去手錶廠接外公外婆的時候,看到蘇龍給溫涼送票,叫她“溫涼姐”,還說了些《單身合同》之類的怪名詞,他有些奇怪,但是要跟家人過小年,也

    就沒有理會太多。

    結果,他的手機裏又收到了溫涼的“求票”電話。

    到底她想幹什麼?追的時候推三阻四,不追了又使勁的來撩,自己還沒有這麼好欺負吧——他是帶着厭惡的情緒去的“楓園茶莊”。溫涼說出了原因,並且說那個原因是她騙朋友自己是他男朋友的時候,他暗自高興,原來她身邊的朋友都認爲自己是她男朋友,那自己接近她不是更順理成

    章?

    自己心心念唸的人竟然被一個這麼猥褻的人惦記,一上來就想當女婿?

    李頡五一回來本來還要參加高中同學聚會的,現在也不打算參加了。

    溫涼的煩心事還沒有完。

    這事還沒解決呢,蘇龍也給她打電話了。

    他說簡仙她們幾個人拜託他給溫涼送禮錢,因爲這白事的禮錢不能過後補,所以他現在就給她送來。

    溫涼讓他快到了再給自己打電話。再一看,那個二叔家和梅旗家越吵越兇,已經顧不上體面了,都在指責對方貪圖的是錢,說自己是抱來的,不是親生的,對方就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會跪在地

    上給叔叔當孝子的!

    她站在人羣之外,感覺他們都把他們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主人,而自己只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

    突然,她的腦袋裏炸了一聲雷——蘇龍是公司裏的人,要是聽到他們吵架,自己是養女的事情就會被全公司的人知道,那麼簡仙也會知道。

    她不想讓簡仙知道,也不能讓簡仙知道!

    這一次是溫涼薅住了李頡。

    她一手拉過李頡把他帶出了人羣之外,一手急急地給蘇龍打電話,說自己有個着急的事要辦,現在已經不在殯儀館了,要他把禮金送去文化公園。

    文化公園離殯儀館有七、八公里,是蘇龍的必經之地,也是她謊稱要辦事的地方。

    現在,只有李頡才能儘快地把她帶過去!

    李頡帶着面色慘白的溫涼開車前往文化公園。

    他不明白,這個剛纔還淡還定地看着貪婪者們吵架的女孩,爲什麼忽如驚弓之鳥。

    她拉着他就跑,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就讓自己把她帶到文化公園。

    這是溫涼第一次跟他有肢體接觸,那手指的溫度很涼很涼。

    坐上了車之後,她的神情依然顯得惶恐不安,大概是察覺到自己在偷偷地觀察她,她轉過頭專注地盯着車外,迴避着自己疑惑的眼神。

    到了指定的地點,蘇龍給溫涼帶了1800元錢。

    黎總和林老師一個打了500,一個打了300,然後就是簡仙的500,菲菲和婉婉各打了200,連蘇龍也打了100。

    溫涼無論如何也不肯收蘇龍的,蘇龍急了,說她看不起自己。

    溫涼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囑咐他以後有錢就買點書看,不要花在這種沒有多大意義的人情來往上,沒有必要。

    蘇龍看了一眼陪在溫涼身邊的李頡,走了。

    李頡發現,他走了之後,溫涼緊繃的身體突然鬆懈了下來,剛纔那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也隨之消失。

    李頡又把溫涼送回了殯儀館。

    溫涼這幾天折騰的夠嗆,已經沒有辦法再拒絕別人的好意了。

    她坐在了車子的後排,疲憊的身心獲得了暫時的解放,腦袋隨着車子的顛簸一晃一晃,好似在打盹。

    到了殯儀館之後,李頡沒有叫醒溫涼,而是打開了車窗,熄了火,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守在車邊的李頡靜靜地看着這個疲憊的女孩,她閉着眼睛,沉睡着的臉龐竟有一絲楚楚可憐,完全不像醒來時表現的那樣,倔強、冷酷、堅硬和果敢。

    她到底爲什麼會阻止那個大男孩來到殯儀館呢?她到底在緊張些什麼?【元瑞娛樂】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公司?她的朋友爲什麼要逼她籤那份單身合同?

    她沒有男朋友,卻不願意籤《單身合同》,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自己,卻不承認自己的心裏已經有了別人,真是一個令人難以琢磨的女孩。

    捧骨灰盒的勝利最終還是屬於二叔的兒子。他們拿出了一張寫在煙盒背面的“遺囑”,上面寫着,叔叔百年之後,只要二叔的兒子給他當孝子,他就把房子給二叔的兒子,蓋着叔叔的手印,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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