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低垂,恭恭敬敬的推着輪椅,彷彿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溫錚友擡頭,看着來者不善的溫如慕,聲音平靜又自然,
“說什麼?”
溫如慕怒氣更甚,
“爲什麼要在媒體前說把公司交給小輩?你難道不知道,外界對於我們公司的繼承問題一直爭論不休嗎!”
溫錚友目光如炬,
“原來你也知道大家對於溫氏的歸屬問題爭論不休啊!”
溫如慕的身子猛的一頓。他看着溫錚友,猶猶豫豫的問道:
“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錚友輕嗤一聲,
“如慕,難得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爸爸在!我還以爲你在決定要奪公司的那一刻,就不認我這個爹了呢!”
相當直白的對話,溫如慕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看了一眼溫錚友身後的齊一,毫無疑問,自己衝到老宅去奪視頻這件事肯定是齊一告訴他的,就算是齊一不說,以傅御風那樣囂張跋扈的性子,應該也不會隱瞞這
件事情很久,所以老爺子會知道,其實在溫如慕的意料之中。只是當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到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依舊很難接受。 “爸,我們父子對抗了這麼多年,我以爲你會明白的,我自始至終想要的都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位置,是你,是你一直不願意給我這個位置,說白了,我們家走到現在這
個地步,全部都是你的錯。”
溫錚友苦笑一聲,看着溫如慕,說道: “兒子,你覺得是我沒有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位置是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有沒有資格站在陽光底下?就憑你做下的那些事情,你就那麼篤定我會原諒你?你的哥哥和嫂子,他們何其無辜,你想要公司,想要錢,爲什麼非要用這樣的一種極端的方式?你可憐,難道他們就不可憐嗎?還有溫涼,我的溫涼因爲你,小小年紀失去父母,還要被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孽子虐待,溫如慕,你有心嗎?我想你是沒有的,但凡你有一點良心,你就不會在你親手殺了你哥哥嫂子以後,還敢張揚的虐待他們惟一
的女兒!” 這是*,溫錚友在溫如慕面前如此直白的提起這件令他痛苦一生的事情。本以爲會引起激烈的反響,未料,溫如慕聽完這番話以後,只是靜靜地看着溫錚友,半晌沒有
說話。
溫錚友苦笑, “我真是老糊塗了,竟然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奢望你能回頭,也是,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早已經回不了頭了。兒子,我能爲你做的,這輩子已經做完了,接下來
的事情,是幸事還是禍事,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
說完,他擺擺手,身後的齊一連忙上前,推着輪椅離開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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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溫如慕看着溫錚友離開的背影,半晌沒有說話。
溫如慕回想這二十多年,說實話,如果沒有老爺子的保駕護航,他是很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沒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東窗事發,老爺子也知道自己親手殺了他大兒子的事情。
溫如慕是一個賭徒。
他當時就在賭,賭老爺子不會把他送去坐牢。
而事實證明,他賭對了。溫錚友的確心軟了,特別是在失去了第一個兒子以後,對於自己一直溺愛的小兒子,他再也下不去殺手。 事情過去以後,溫如慕一直忐忑的瞪着老爺子抓自己去問話。他沒指望自己的事情能瞞過自己的父親,他所求的,也只是老爺子出面保住自己而已,至於以後的潑天
富貴,溫如慕心想,反正自己的哥哥已經死了,就算他再怎麼混賬,老爺子的繼承人,也沒有第二人選。 能夠在做下了那樣的事情,還沒有被抓緊去喫牢飯,溫如慕這二十年,過得瀟灑自在,就好像是從天上偷來的時間,可是他卻忘了,背後一直是溫錚友在幫他撐着這
一片即將崩塌的天。
溫如慕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很久,直到外面喧囂聲響起,公司的員工吵嚷着去喫飯下班,他纔回神。
頓了頓,他起身往外走。
無論前路如何,他溫如慕現在在人前,都是最坦蕩的那個人。 經過溫涼多日的不懈勸說,溫錚友終於鬆口答應溫涼要跟她們一起去荷蘭,一方面,他想借着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看一看公司的局勢,而另一方面,溫錚友也是真的
想去看一看溫涼治療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定下以後,傅御風就漸漸地忙了起來。 上次出國,他本以爲一個月就可以回來,所以把公司的很多項目都壓到了年後。現在過了新年,項目面臨重啓,溫涼的身體情況又不允許耽誤,傅御風簡直把自己忙
成了一個陀螺,每天回家溫涼已經熬不住入睡,早上在她還沒醒的時候,就已經起牀去了公司。
雖然不願,但黃金島在百般拖延之下,終於是確定要開始進行第二次招標。時間就定在了一週以後。
這對河岸來說並不算是個好消息,更何況河岸內部上下忙得要死。除了傅御風欽點的那個項目小組以外,再也分不出一個人出來幫忙處理這件事。 於是,張大勝就變成了黃金島項目的全權處理人,傅御風把自己所有的權利放給了他,張大勝受寵若驚,但更多是膽戰心驚,總裁的這一招釜底抽薪,已經證明了公
司的強硬態度。如果這次黃金島項目拿不到手,可想而知後果會是多麼嚴重。 張大勝開始帶領着黃金島項目小組拼命地調查波爾和吳承東之間的聯繫。波爾最近就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被衆人拆來拆去,隱私全部都被翻了個遍,終於,在招標的前一天,被張大勝找到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