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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源洞這攤爛污糟子事誰愛管誰管,這不還有那麼多玩家嘛

    反正她既沒有當救世主的覺悟亦無爭霸世界的雄心壯志。

    天天有肉喫,鑽溫暖的被窩,種種田纔是她最嚮往的理想生活。

    話說回來,踏入這個副本除了搶劫她的兩個傻蛋,別的玩家一個沒見着,許是落到主角附近去了吧。

    作爲一個混日子的凡夫俗子,簡寧絲毫提不起興趣去關心主角在幹啥,她這樣的平庸之輩跟雄心萬丈的主角天然有壁。

    思維不在一個臺階上,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緊不慢喫飽喝足,簡寧把抗生素和退燒藥交到羅嬸手上,詳細說明了用量就在四合院找了間屋子睡覺。

    夜,萬籟俱寂。

    連蟲子的啾啾音都消聲滅跡。

    黑雲逐漸吞噬月色,夜色越發低沉,昏昏暗暗中,一點幽藍燭火飄飄搖搖亮起。

    四合院荒草愷愷,樹梢兒影影綽綽。

    一雙玉骨般的赤足輕飄飄踩踏青石板,漂移在蜿蜒的小徑上,飄飄衣裾被深夜的涼風拂弄,留下虛虛實實的陰影。

    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裏,透着一股詭祕的森然。

    簡寧所在的屋子,窗戶發出一聲細微的輕響。

    霍然睜眼,一道人影模模糊糊映入眼簾,簡寧騰地坐起來,掩在被窩裏的手緊攥武器。

    人影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簡寧挺直腰板坐在牀上也沒動。

    眼睛適應了黑暗,飄忽在男人身側的藍光更盛,突兀闖入的身影清晰可見。

    神祗,澤被萬物的恩主。

    他眉眼如流水,皮膚泛着冷白色的光澤,瞳孔極淡,宛如剔透的琥珀,鮮紅如血的嘴脣卻熱烈如火,碰撞出一種矛盾的極致美感。

    他站那裏飄然若仙,輕裘緩帶,不鞋而屐。

    他孤冷出塵,黑墨長髮如瀑,流泄如水如月華。

    他冰涼而淡漠,超凡而孤高。

    好一個飽飲日月精華,晨間玉露的仙人。

    他看過來的眼神淡漠不具一絲情感,只一眼便叫人如墜深淵。

    但那是別人,簡寧斂去戒備的神態,露出傻呵呵的笑容,眼閃好奇:“你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嗎”

    旁人只一眼如墜深淵,簡寧只一眼就看出他所穿之衣物與神像上雕琢的款式一模一樣,袖口衣襟上的暗紋提花一釐不差,只是顏色沒那麼閃,接近乳白色的淺淡金。

    淡金服飾缺掉一塊,簡寧眼神不着痕跡從他腳踝掠過,想起神像某個位置空缺的一塊,瞬間明悟。

    他就是他。

    神像活了

    那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人摳掉了一塊嗎

    不對,我爲什麼要關心這個,他是活的,金像還怎麼搬回家

    抓住關竅,神情立時如破產的富豪,肉眼可見的萎頓,簡寧心梗,這筆買賣真是虧大了,本來打算走前悄咪咪挖坨金子,現在泡湯了

    他廣袖一揮,房間霎時亮如白晝。燈影流淌在淡金色之上,折射出奇幻迷離的光影。

    越發襯托出他的超然脫俗。

    簡寧晃神,羅嬸他們一口一個老人家,害得人腦子裏描摹出來的神,合該是一個白衣白鬚手挽拂塵的糟老頭子。

    這差距...

    他慢步朝她而來,緩緩停在兩步之遙,居高臨下看着她。

    “你很合我心意。”他說。

    簡寧:......呵呵~打擾了,

    你不合我心意。

    想到什麼,簡寧忽然惡從膽邊生。

    她站起來指向窗外:“你看後面是什麼”

    神轉首,

    簡寧以壯士赴死的姿態

    給了神一棍子。

    他緩緩轉頭,表情淺淡,琥珀色的眸子卻泛起一絲興味。

    嗯金剛不壞之身簡寧盯着斷成兩截的鐵棍子,閃電啓動應急機制,雙手一攏,抱拳作揖恭維:“教主神功蓋世,千秋萬代。”

    裝傻插科打諢是唯一的出路,他可以認爲我腦子不好。

    就在剛纔,簡寧突然福至心靈,神現身,那是不是意味着死盤的任務出現轉機,先探探底線再做打算,知道底線在哪,纔好制定策略入手。

    畢竟時間緊迫,只剩四天,一次搞不定,下次依舊盤旋在這個副本打轉,簡寧打從心眼裏不喜歡這個副本,因爲沒有礦源,礦源已經被穿越者挖掘的七零八落。

    “你膽子很大。”他懶散地勾着脣角,神色頗有玩味之意。

    “啊,原來不是夢啊”簡寧用甜膩的腔調說:“一睹清絕脫俗的仙人,我以爲在做夢。”

    擾人清夢,該遭

    “你幾歲了”他問。

    簡寧答得迅速:“十三歲。”我還是個孩子。

    “十三歲”他湊近了些打量,他的脖頸修長,線條也很優美:“你易容了”

    簡寧神情懵懂點頭。

    “玄清。”他說。

    簡寧一頭霧水:“”

    “我的名,玄清。”他的嗓音極爲動聽,像泉水撞擊玉石,清冽悅耳,餘韻悠揚,隱隱還帶着一股奪魂攝魄的魔力:“我容許你喚我的名。”

    “”誰想喚你的名,誰要你容許了莫名其妙。

    “你”他下巴輕揚。

    “”簡寧一臉懵,此刻是真的懵。

    咋感覺這位神有點神叨叨的呢,半夜跑到女子的閨房,就爲嘮嗑

    玄清不允許她沉默:“你的名。”

    簡寧扇了扇睫毛:“小花。”

    “騙人”他輕笑。

    簡寧試探道:“小明”

    “騙人”

    “小慧”

    “騙人”

    “小芳”

    “騙人”

    簡寧認輸了,甘拜下風:“小寧。”

    “好聽,”他笑了,恍若山巔雪蓮綻放。

    簡直get不到他的點,笑個什麼勁兒是小寧這個名字愉悅了他,還是這毫無營養的對話

    “你從哪來”他持之以恆嘮嗑。

    簡寧打了個哈欠,敷衍道:“遙遠的天邊。”

    玄清冷白的臉似疑似惑:“遙遠的天邊是哪邊天界還是人界嗯,你沒有法力,你來自異世的人界。”

    行叭,還會自問自答了。

    確認了,這絕逼是話癆,大哥,大半夜你不睡覺我要睡覺啊咱白天嘮行不行

    那位超凡脫俗的神好像對簡寧的世界充滿新奇心,簡寧強忍睡意應付話癆神,能說就說,不能說就瞎幾把扯。

    話癆神聽的津津有味。

    就像,

    一個空曠千萬年的鰥夫,寂寞難耐。

    嗯,他不是話癆,他就是單純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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