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不斷的乾旱下,寬闊的嶺河水量下降了四分之一,露出大片半乾半溼的河灘,正是打漁的好時機,王安慶組織了一批人員去嶺河打漁。

    簡寧也去了,三姐留守在家處理南瓜,他們家的菜園子用了高效化肥,果蔬蹭噌長。

    特別是南瓜,長出來面盆那麼大,一個就要十幾二十斤,想當初,簡寧圍着前院後院種下一圈南瓜西瓜,一批成熟,七八十個,根本喫不完。

    種田空間的出產和副本里的收穫,簡寧儲存了上萬斤糧食蔬菜,早就不會盯着家裏那點東西了。

    再一個,經常還需要想法子,合理地從空間裏往外拿喫食,自然不會再把家裏的東西放空間裏。

    菜園子裏喫不完的菜通通曬乾保存。

    南瓜做成南瓜幹,豇豆泡一半,曬一半,蘿蔔卷、茄子幹、梅乾菜、醬黃瓜……一缸又一缸,全擺在後院的屋檐下,其他瘋長的蔬菜也做了相應的處理,他們家的房樑上掛滿布袋子,大門敞開,穿堂風一吹,晃晃悠悠的布袋子堪稱一景。

    地裏晚種的糧食纔剛抽條,村裏一半以上的人家斷糧,就靠着自家菜園子的產出和之前曬乾的蕨菜度日。

    大夥都快喫成綠人兒了,王安慶開會召集打漁,村民們無不踊躍報名參加。

    和每年一度的打獵盛會一樣,參加打漁工種的人一會可以多分一斤魚。

    一百多人拎着漁網等工具浩浩蕩蕩出發。

    王安慶另外選了一批聽話的半大小子,這些人負責在淺灘上翻石頭逮螃蟹撿河蚌,掏淤泥洞裏的黃鱔。

    之所以要挑聽話的,打漁人數控制在150人以內,是因爲嶺河中部深水區域究竟有多深,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都沒個底兒。

    不聽招呼,人太多,鬧哄哄的容易出事。

    下水佈網的都是水性最好的,簡寧沒去湊熱鬧,帶着德利跟一羣半大小子,在河灘四處翻螃蟹,七八月份的河蟹差不多有二兩大,做香辣蟹正好。

    德利沒喫過香辣蟹,聽四姐一描述,口水氾濫,翻石頭翻得起勁的很。

    他們家不缺魚,前段時間連續吃了好多天的魚肉,陽溝裏還養着幾十條呢,一早全家人就商量好了,屬於他們的魚份子全換螃蟹喫,今天喫香辣蟹,明天喫清蒸蟹,美得很。

    “寧丫頭,蟹肥不肥啊?”劉嬸一下河壩就到處搜尋簡寧的影子。

    “肥!”簡寧用樹枝叉起來一隻螃蟹,扔進簍子裏:“劉嬸你咋來了,剛纔我怎麼沒看見你。”

    劉嬸笑眯眯道:“我來擡魚,走在你們後面。”

    她們這一批是負責把剛打上來魚擡回村,四斤以上的挑出來,剩下的魚統統養在儲水池裏,要不是魚塘裏的魚損失了一半,王安慶早就分出一批養去儲水池了。

    這回打漁,改善村民伙食爲次,最主要是儲備存糧,儲水池那麼長那麼深不養點東西實在太可惜了。

    “我聽說後天大隊長準備召集人進深山打獵,我家大娃和老頭子打算報名,嬸兒想着你力氣大,辦事仔細,到時候能不能勞煩你照應着點他們?”劉嬸不好意思道:“他們跟着你我放心,你也不用時時照看着他們,關鍵時刻順帶拉一把就成。”

    “可以啊,不過劉嬸,你就這麼信任我啊?”除田春苗之外,劉嬸是簡寧在水磨村交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箇中年朋友,順手照顧下朋友的家人,簡寧想不出理由推拒。

    “當然!”劉嬸呵呵樂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嬸兒覺得吧你趕我家老頭子都可靠。”

    遠了不說,就說那儲水池吧,要不是丫頭出主意,今年旱災大夥就得從幾裏地遠的嶺河一桶一桶擔水澆灌幾千畝田地,工作量可想而知的巨大,哪裏還騰得出手打漁打獵,天天挑水澆地都夠嗆。

    上次避災,挖水溝泄洪,提早領到糧種,修建儲水池,樁樁件件,都脫不開丫頭的身影。

    王安慶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小範圍傳播着。

    知道這些內部消息的人對簡寧十分感激,並對她抱以了極大的信任。

    像這次,她給王安慶吹風,進深山打獵,村幹部們集在一起,聽說是她提議的,立馬就拍板同意了。

    往年,村裏也會組織一次大規模狩獵野豬行動,但是在狩獵之前會前往民兵部借土獵槍,再借幾十個有經驗的民兵參與到狩獵中,打到的獵物二八開,民兵團八成,本村拿兩成。

    當然,民兵部不是私吞那八成獵物,而是他們拿三成,五成交公。

    這次山脈一帶遭水澇,只補發了糧種,救濟糧沒有的。

    全國受災面積比較大,城裏人的口糧全靠農村供應,那些生活在城裏喫商品糧的人,不發糧他們只有捱餓的份,農村依山傍水,地裏種點短期蔬菜找補,總能勉強活下去。

    是以,上面發了文件,救濟糧暫時顧不到農村這一頭,允許他們隨意進山打獵,且免去交公的五成。

    獵多獵少全屬於村民集體所有,簡寧聽聞消息後,拍桌而笑,如此良機怎麼能不利用起來呢。

    趕緊麻溜上山,搞儲備糧唄。

    社員們個個黃皮寡瘦,一臉菜色,看的王安慶心裏委實不好受,簡寧稍稍一鼓動,王安慶毫不猶豫採納了她的意見。

    不借土獵槍,不借民兵,就咱村自制弓箭彈弓上山搞他個七天八夜。

    簡寧已經幫王安慶規劃好了,等獵回來幾萬斤肉,下水邊角料分給村民打打牙祭,其餘的全部風得乾乾透透的儲存起來。

    如果還不下雨的話,下一個目標就是沼澤地。

    說起來簡寧微感惆悵,原本她把黑山嶺劃爲了私產……

    可,當親臨天災,那點小私心噗呲就破滅了。

    倒不是她有多無私。

    還是那句話,總不能全村人餓得褲腰帶垮到膝蓋骨,個個面黃肌瘦,渾身無力,他們家的人卻養的胖胖壯壯的吧。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除非他們全家搬去深山老林獨居,可既然她心懷解決方案,又何必多此一舉,舉家搬遷。

    人是社交羣居動物,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離羣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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