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三千七百年了。孔萱,你又何必苦苦相逼,當年我真沒殺過一隻鳳族……”

    一隻和狗差不多樣子,只是大了上百倍的斑紋兇獸在山間林裏吼叫窮奔,線路迂迴曲折,速度依然迅捷無比。

    兇獸渾身傷口,血水隨着奔跑不斷噴涌,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它速度太快,不但衝得山間靈氣生波,飄揚的長毛掠過旁邊數萬年齡的堅硬旋木,尖厲聲中,無數木屑紛飛。

    它在逃命,卻根本不敢飛上天空,不然用不了幾息就會被身後閃耀着五彩華光的大鳥追上。只有憑藉巨木山石的阻擋,才能在身後這個恐怖的洪荒兇靈手下苟延殘喘,尋求一絲生機。

    “虎犼,你逃不了的。當年參與過襲擊鳳族的生靈都要死!”

    大鳥孔萱聲音時而嬌脆時而厚重,似男似女,非男非女,聽起來怪異無比。

    “那你去殺龍族啊,追我一個小卒子幹什麼?!”

    “龍族?!”

    孔萱一聲唳嘯,直接撞斷一株數丈粗的旋木,和虎犼距離又拉近幾分:“終有一天,龍族會只剩圖騰!”

    幾句話時間,一獸一鳥已經追逐了數千裏,前方突然一空,一座看不到頂的山崖橫亙在前。

    看着漆黑如鐵的山崖,虎犼絕望狂吼。

    這是墮天石,堅硬無比,再強的土遁都會穿越艱難。

    逃不了!

    虎犼一個翻身,變成個滿臉兇厲的丈高中年男子,渾身滴着血水,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縱橫交錯。

    “我說過你跑不了的。”

    瞬息追上的五色光華一閃,化身穿着五彩霞衣體態纖柔的……人。

    面目清朗,線條柔和,身材高挑,前面卻一馬平川毫無兇器。

    乍看像女人,再看又像男人,就像陰陽同體一般,根本無法分辨是男是女。

    “呸!”

    虎犼重重吐了口唾沫:“你這個不男不女的……”

    “死!”

    孔萱臉色驟變,青黃赤黑白五色神光在身上炸開,化作無數光刃向虎犼斬去。

    虎犼來不及說完話,嘴巴一張,一顆泛着土黃光芒的拳頭大珠子從嘴裏噴出,在五色光刃中撞出一條通道,涌動着沛然能量撞向孔萱胸口。

    “在我面前,自爆元丹也不好使。”

    孔萱說着,青黃赤黑白五色神光從背後開屏,一伸一縮間,虎犼噴出欲要同歸於盡元丹已經消失不見。

    沒等虎犼發出不甘的絕望嘶吼,無數光刃已經在他身上斬了好幾個來回。

    血霧紛飛,連妖魂也逃不出去。

    虎犼魂靈崩碎的瞬間,一陣虛渺狂笑在孔萱心底響起:“你這個不男不女不公不母的怪物,我在陰府地獄等着你,我兒哮天會給我報仇的……”

    “哮天?”

    孔萱收回五色光刃,站在漫天血霧中,手掌一翻,虎犼元丹出現在掌心。

    正要施展血脈追溯術,找到虎犼嘴裏的哮天趕盡殺絕,天空突然亮起來。

    擡頭望去,天空已經被漫天白光鋪滿,把太陽都完全遮蓋了。

    白光很柔和,像輕紗般縹緲,目極所及,無處不在,充滿了玄妙味道。

    這一瞬間,整個洪荒生靈心絃都被撥動了一下。

    就在孔萱不知所以之際,突然發覺身上有點不對勁。

    低頭看去,胸脯正在緩緩隆起,腰身在收細,胯部在變寬,就連雙手雙腳都在變纖秀。

    摸摸臉,肌膚已經緊緻了幾分,還有那不可言喻的地方……

    孔萱不由惶然,擡手點出一面水鏡,只見自己的五官正在變化,一個風華絕世的女子正在緩緩出現。

    “我……確定了?”

    孔萱霍然擡頭,看向天空無盡白光,明顯感覺到瀰漫天地的玄妙味道在自己身上凝聚。

    這種玄妙每凝聚多一點,自己身上變化就明顯一些。

    與此同時,不知所在的三清勝境、菩提山、媧皇宮、輪迴殿……一個個聖人大德正在瘋狂推算,企圖弄清這突然出現異象到底是什麼,又意味着什麼。

    除了這些聖人大德,四教中的大神通者也在不斷掐指,或者搖晃着銅錢龜殼算籌,希望能在這瀰漫天地的玄妙中弄懂些什麼。

    沒等他們算出個所以然,天空白光突然收斂,瞬息化作一個光球,在無盡高空向地面墜落。

    同一瞬間,無數光華從洪荒各處飛起,向着光球聚集。

    這些光華尚未飛出千里,高空上的光球突兀消失,陽光灑落,天地重新恢復原樣。

    所有人不由愕然。

    玄妙消失,孔萱的蛻變剛好完成。

    水鏡內,一個柳眉鳳眼、瓊鼻櫻脣的絕美女子完全成型。

    山風吹拂,寬大的袍服貼身飄逸,勾勒出條條充滿韻味的曲線。

    除了完美,無可形容。

    孔萱深吸一口氣,收起元丹,彈指破碎水鏡,看向天空依舊有無數不甘心的光華向光球消失處聚集,抿抿嘴,動念間化作五色流光向南方飛去。

    她感覺得到,那裏,有人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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