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爵輕手輕腳的把手臂從沐歡的頸後抽離,動作敏捷的翻身起牀,沒發出一點聲響。

    伸手拿起手機,接聽的同時,往陽臺方向走去。

    “說。”

    直到走至陽臺,莫司爵這纔出聲,聲音壓的很低。

    切斷了電話,站在陽臺上的莫司爵在臥室燈亮起的時候,轉身,目光看向身後牀的方向,沐歡已經醒來坐在牀上,正看着他。

    兩人做完,莫司爵幫她清洗後,沒給她穿睡衣,就這樣光溜溜的把她摟在懷裏。

    坐起時,被子直接滑至腰側,烏黑的長髮披肩垂下,遮擋上半身住大半風光……

    沐歡心思都在莫司爵身上,並未察覺自己此時誘人的風光若隱若現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隔着一段距離,目光看着不遠處的莫司爵,一臉藏不住的擔憂。

    沐歡睡覺並不如以前沉,這兩年裏,時常會睡不着,或是半夜驚醒。

    在莫司爵懷裏睡的很安心,當他離開的時候,少了他的溫度,沐歡的潛意識已是在清醒。

    手摸着身側,莫司爵真的不在身側,心底一沉,莫名的慌亂,哪裏還有半分睡意,便立刻睜開雙眼。

    她的不安,一直未曾真的消散。

    就算莫司爵回來已經幾個月了,也已經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衆人視線裏,以後都會陪在她和等等的身邊。

    但兩年前的那場意外事件,失去莫司爵時的崩潰,讓她處在極度不安當中。

    平時都小心的把不安的情緒壓至在心底,但此時,在感覺不到莫司爵在身邊的時候,突然衝擊過來。

    坐起身的同時,手按在莫司爵躺着的位置,還有餘溫。

    沐歡用遙控器打開臥室燈,目光在臥室裏尋找着,一眼就看到陽臺上背對着自己的男人。

    莫司爵看着沐歡臉上沒有掩飾的不安和慌亂,直到看到他,繃緊的身體這才稍稍放鬆。

    月匈口的位置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

    沒一秒耽擱,捏着手機大步往牀邊走,直接伸出雙臂把沐歡抱住,讓她感覺到他的溫度,大手溫柔的撫着她的黑髮,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我在。”

    沐歡伸手圈住莫司爵的腰,臉在他頸側蹭了蹭,讓心底的不安沉澱下去。

    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挺堅強的……

    沐家的擔子她一個人扛着,遇到任何事情她都像鐵打的一樣,不疼不痛,沒有什麼是可以把她打倒。

    她不像以前一樣有人依賴,撐着也就覺得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可……

    莫司爵的出現,讓她渾然不覺間,已開始依賴這個男人。

    沐歡從莫司爵懷裏擡起臉,對上垂眸的眼,關心的問着。

    “怎麼了?”

    莫司爵撫着沐歡髮絲的大手頓了頓,穿過她的黑髮抱緊她,低語:“莫泓,死了。”

    夜深人靜,古寒笙的車,疾速行駛在夜色中,紅綠燈在他眼中便是擺設。

    一路暢行,經過改裝的車,車速飆至極限,把跟在他身後的車,遠遠的甩在身後,直到車停在警局外。

    莫司爵的人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裏,古寒笙的人也收到消息。

    他還沒來得及把莫泓帶出來,他已經死在監獄裏。

    黃昇快步上前,車門拉開,古寒笙從車裏下來。

    快入夏的夜,本無寒意,卻在他下車的瞬間,周遭的空氣好似突然降了許多,讓人無端覺得衣衫單薄,有寒氣滲進身體裏。

    古寒笙在往裏走的時候,跟在後面的幾輛車這纔跟了上來,沒敢耽擱的立刻推開車門隨在古寒笙的身後往裏走。

    “古先生。”

    古寒笙看着分局的副局,直接擡腳就踢過去。一腳直接踢中他的月匈口,看着他賠着小心的臉扭曲着,身體重重倒地。

    警員看到古寒笙襲擊他們的副局,紛紛手摸到腰上的槍,拔出來。

    古寒笙看都沒看那幾個人,直接繼續提步往裏走。

    “幹什麼,收起來。”

    痛的五臟六腹都像是移了位一樣,但在看到警員拔槍的時候,忍痛呵斥着。

    兩名警員過來把副局攙扶起來……

    “副局……”

    “閉嘴。”

    副局對着警員低聲呵斥着,如今古寒笙在柏城的地位,和上面的關係怎樣,沒人不知道。

    他一個小小的副局,在警員他們面前是可以耀武揚威的,但在古寒笙面前,他可沒有那個本事,擺副局的架子。

    被呵斥的警員不再說話,看着副局被踢了一腳,還是跟孫子一樣的跟在古寒笙的身後。

    其他人都被隔絕在遠處,黃昇和副局都等在門口,那扇門在古寒笙進去之後關上,隔絕外面的視線。

    沒人知道莫泓和古寒笙的關係,副局也只知莫泓在被關進來後,是由古寒笙親自出面,不許莫泓在裏面少一根頭髮。

    莫泓在裏面是被優待着的,因爲古寒笙的關係,也沒人敢對他有一點怠慢,但誰也沒想到,莫泓竟然會**。

     

    ;莫泓躺在那裏,被莫司爵關着的一年多,他瘦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

    被他從凌墨北那裏帶回來沒幾天……

    便……

    莫泓是用他自己的囚服**的,撕碎系成結,擺放在他屍體邊。

    脖子上一道醒目的勒痕,身體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

    他,真的是**的。

    “爸。”

    看着已無半分生氣的男人,面上沒有一點血色的慘白。

    古寒笙喉結上下滑動着,情緒起伏極大。拿過準備好的衣服,彎身幫莫泓換上。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房間很靜,躺在牀上已死的莫泓無法迴應他,只有低迷的氛圍,久久不散。

    半小時後,古寒笙從裏面走出來。

    面上已無半分波動,目光冷冷的看向站在門口一直等着的副局開口道:“昨晚看守的人,我要。”

    “古先生。”

    他要的意思,副局不是不明白……

    莫泓這是**的,又不是被看守的人殺的,兩條無辜的性命。

    “劉峯,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古寒笙的面上雖未再表露半分情緒,但誰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讓人顫慄的氣息。

    古寒笙沒再說話,黃昇要他出來的時候已直接吩咐人進來,態度恭敬的莫泓從裏面擡出來。

    在離開時,看了一眼黃昇。

    黃昇留了下來……

    古寒笙開口要人,人就必須要帶走。

    心底清楚莫泓的命,他應該向誰討。

    但此時他一個都動不了!

    凌晨三點,睡的正香時,電話打破了夜的寧靜。

    莫夫人身上穿着睡衣,披頭散髮的從房間跌跌撞撞走出來,看着等在外面的管家,激動的扣住她手臂問着。

    “回來了嗎?老莫回來了嗎?”

    “嗯……太太……”

    管家語氣沉重的嗯了一聲,剛要告訴莫夫人情況,但她聽到是莫泓回來了,已是等不及的往樓下跑。

    “老莫。”

    “太太,當心。”

    管家伸手扶住莫夫人,半攙扶着讓她下樓。

    莫夫人站在樓梯口,在看到客廳擺放着的架牀時,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住。

    管家在扶着莫夫人下樓後,已自覺退離客廳。

    “君天……你爸,這是怎麼了?”

    站在原地,莫夫人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眼前的情形,像及了幾年前她經歷的那一幕。

    雖然那次君天的死是假的,但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醫生宣佈死亡的那一刻,君天也是躺在這樣的架牀上面,因爲太傷心,太痛,那種感覺,她直到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

    “媽……”

    古寒笙上前幾步,扶住了抖的快站不穩的莫夫人。

    莫夫人跌跌撞撞的走到架牀邊,看着躺在上面閉着雙眼的莫泓。

    他面上沒有一點血色,透着死亡的蒼白。

    衣服穿戴的很整齊,可還是能夠隱隱看到脖子上的勒痕。

    “假的是不是?媽知道,媽知道,君天,來,幫媽把你爸扶到臥室裏去躺着,這躺着不舒服……”

    莫夫人壓低聲音,脣瓣在哆嗦着,手試圖把莫泓從牀上扶起來。

    可哆嗦的太厲害,加上莫泓的重量,她根本就扶不起來。

    “媽。”

    古寒笙伸手按住莫夫人的肩膀,低低的叫了她一聲。

    “媽!”

    莫夫人根本就不理古寒笙,繼續扯着莫泓,要把他扯坐起來。

    “媽,爸已經死了。”

    “啪!”

    當古寒笙那個死字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莫夫人手突然從莫泓身上鬆開,反手一個耳光抽向他。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打在古寒笙的臉上……

    “這就是你說的讓他出來,你就這樣把你爸帶回來的?他是你爸!你就眼睜睜看着他死是嗎?啊!說話啊!你說話啊!說啊!……你說啊……”

    莫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拉着古寒笙的雙手慢慢失了力,順着他的身體往下滑,被手臂勾住。

    悲慟的哭聲在客廳響起……

    古寒笙一早離開,讓人安排莫泓的葬禮。莫泓有看報紙的習慣,每天一早傭人都會把莫泓要看的報紙擺放在餐桌上。

    風,吹過。

    餐桌上的報紙被吹落,正好落在莫夫人的腳邊。

    彎身要撿起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報紙上醒目的頭條。

    沐歡撲進莫司爵的懷裏,兩人在警局門口熱吻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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