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笨手笨腳?你有我笨手笨腳嗎?我這隻有一支胳膊能動呢。”韓芊把粥碗塞進吳緲的手裏,起身下了牀。
“……”吳緲端着粥碗無奈的看雲碩。
雲碩無奈的看了旁邊嫋嫋婷婷的背影一眼,伸手說道:“還是朕自己來吧。誰也指望不上,唉!”
吳緲沒敢廢話,趕緊的上前去把粥碗遞給了雲碩。
韓芊從旁看着到底於心不忍,又湊上前去,說道:“你慢點,小心燙啊。”
“唔,那你先嚐嘗燙不燙?”雲碩把一勺湯送到韓芊的嘴邊。
韓芊忙往後躲:“這是給你的補湯,不是誰都能亂喝的。”
“嘗一口。不好喝就吐掉。”雲碩堅持。
“……”韓芊無奈的看了他一樣,張嘴,喝湯,然後點頭,“可以,不是很燙,你慢點喝就好了。”
“嗯。”雲碩低頭嚐了一口湯,皺着眉頭看了韓芊一眼,就着眼前的秀色去對付那碗一點也不美味的補湯。
如此又養了七八天的光景,雲碩已經可以下牀行走。而下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紫英殿見那些等在行宮的王公大臣們。
靖海侯蕭霖,寧侯衛章以及誠王雲琨等人帶着各部尚書十幾口子人在紫英殿一起向皇上跪拜請安。雲碩看着跪在面前的這一羣人,恍惚中有一種忠奸難辨的感覺。
“諸位愛卿都起來吧。”雲碩輕輕地擡了擡手。
衆人謝恩,叩首,之後才緩緩起身。
“這陣子朕身體不適,有勞各位愛卿了。”雲碩嘴上說着客氣話,眼神卻冷若冰刃,緩緩地刮過衆人的臉。這次的兇險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些他原本以爲都是忠臣的人,身居皇位,那真是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連性命都保不住,還如何談其他?
到如今,雲碩才真正的明白了爲何他父皇的性子會那般叫人捉摸不透。
身爲皇帝必須要深不可測,決不能讓身邊的人琢磨透了。不管他是誰,不管他跟自己有多親近——只要被琢磨透了,也就離死不遠了。
“陛下福壽康寧纔是臣等之洪福!願我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年近花甲的靖海侯蕭霖身爲內閣首輔,朗聲叩首。隨後,寧侯等所有人都齊聲附和。
雲碩淡然一笑,擡手道:“諸位愛卿平身吧。”
衆人起身,蕭霖上前把這半月來緊要的政務回了一遍。
雲碩對蕭霖處理政事的能力還是放心的,聽完後點了點頭,說道:“蕭愛卿辛苦了。”
“身爲臣子理當爲陛下分憂,陛下恩寵,臣惶恐。”
雲碩又擡手指了指下手的椅子:“蕭愛卿坐吧。”
“謝陛下隆恩。”蕭霖再次叩拜之後,方在椅子上坐下。
“臣護駕不力,致使陛下受驚,小郡主受傷,實在該死,請陛下降罪。
”衛凌浩從寧侯身後閃出,跪在地上請罪。
寧侯也隨之一撩袍角跪在兒子前面,叩首道:“臣失職,請陛下降罪。”
“陛下英明!”誠王雲琨立刻跪在地上,“老臣也以爲,這事兒太過蹊蹺,必須徹查。”
“你們都起來吧。朕今日見你們,還是要給你們引薦一個人,此人是朕這次的救命恩人,若非他私闖禁苑救了朕,朕只怕此時已經作古了。”說着,雲碩擡頭看了一眼紫英殿的門口。
“私闖禁苑救了皇上”這樣的話讓殿內的大臣們紛紛側目。大家都轉過身去看着紫英殿門口。
一身白衫的慕堯翩然而至,走到大殿中間站住腳步卻並不跪拜,只躬身一禮:“草民慕堯,拜見皇帝陛下。”
“大膽刁民!見了皇上,爲何不跪!”幾位輔政大臣身後,駙馬都尉嘉蘭公主的夫婿耿尚晨怒聲責問。
慕堯側臉看了耿尚晨一眼,淡笑道:“對不住了,在下的腿傷了,跪下就起不來。所以還請陛下及諸位大人海涵一下。”
雲碩冷冷的看着慕堯,心裏有一萬個不高興也只能忍着:“慕俠士是朕的救命恩人,腿還傷了,吳緲,賜座。”
吳緲忙親自搬了個圓凳遠遠地放在皇上的對面。慕堯拱手謝坐後,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方的落座。
“慕俠士,還麻煩你說說當晚的情形,以方便我們徹查真兇。”衛章問道。
“這事兒說起來話有些長,得從我的老冤家說起。”慕堯淡淡的笑着,不疾不徐的把他跟蛇王巴松的恩怨簡單的說了一遍,又說那天在京城的酒館看見他,以及暗中尾隨他發現這人跟皇家狩獵場的守衛有勾結,再聽說皇上要去狩獵並帶着韓家小郡主,之後頓了頓,方笑道,“在下與韓家三爺算是朋友,跟小郡主也很合得來,很喜歡這小姑娘。不想看着她葬身蟒蛇之腹,所以纔會私闖禁苑。不想無意間竟救了咱們的皇帝陛下,實屬巧合。呵呵……”
這話音一落,大殿內一片唏噓之聲——有人指責慕堯太狂妄,竟然不把陛下放在眼裏;有人嘆息幸虧慕俠士及時出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還有人懷疑慕堯既然早就知道那什麼蛇王圖謀不軌爲什麼不知情不報?是否有跟蛇王同謀的嫌疑,等等,不一而足。
“咳咳!”雲碩咳嗽了兩聲,冰冷的目光掃過衆人的臉。
大殿裏的雜亂聲漸漸止住。
“寧侯。”雲碩淡淡的說道,“這事兒交給你了。不管是蛇王還是蟲王,朕只想知道真相。”
“請陛下放心,臣竭盡全力也要把這些不軌之徒揪出來。”寧侯忙跪地領命。
“嗯。朕信你。”雲碩點了點頭,又看向慕堯,“不管怎麼樣,朕都欠慕俠士一個人情。慕俠士若有什麼要求,今日大殿之上儘管提。只要朕能做得到的,一定都給你。”
“陛下言重了,慕某意不在榮華富貴,所以也沒什麼要求。慕某想要的也必定會自己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