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喫貨小郡主 >第324章 御膳(2)
    從金屬碰撞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對方用的兵器不是江湖上的刺客慣用的薄而利的劍,而是更厚重的刀。再從數量上判斷,行刺之人至少在十個以上。

    十個以上,攜帶大刀這樣的利器混進帝都城的,應該是什麼人?

    韓芊看着雲碩凝重的神色,遂不敢多問多說,只是伸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

    雲碩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細細的脖子上輕輕地捏了捏,低聲安慰道:“沒事,別怕。這裏是帝都城,裏裏外外都是我們的人。”

    “嗯。我不怕。”韓芊的聲音很低,但卻很平靜,沒有恐懼,沒有驚慌。

    正如雲碩所說,這裏是帝都城,是忠毅侯府通往皇宮的路上,不能說一步一崗,但至少不會讓十來個刺客得手。

    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打鬥聲停止。

    “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車外是韓建元冷而深沉的聲音。

    雲碩揚聲道:“起來吧。這事兒來的突然,必然是有心人所爲,不怪你。”

    “謝陛下。”韓建元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雲碩擡手推開車窗上的銅鑄擋板,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外邊的狼藉,寒冬臘月的天氣,寒風刺骨,大片的積雪未化,街道上的血色便更加逼人。

    被這血腥味一衝,雲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冷聲問:“可有活口?”

    “陛下恕罪,這些人一旦受傷便立刻服毒自盡,屬下……沒來得及留下活口。”千夜立刻跪下請罪。

    “罷了。這件事情交給建元去查。”雲碩也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遂沒有太過糾結此事,直接吩咐千夜,“我們回宮。”

    “是。”千夜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又朝着韓建元點了點頭,吩咐護衛把受傷的車伕扶下去,自己代替他的位置趕車回宮。

    回去的路上韓芊對行刺的事情沒有多問一句,一直到沐浴之後上牀睡覺都很平靜。

    倒是雲碩先沉不住氣了,總覺得這丫頭一晚上都這麼沉默很是不正常,遂伸手把身邊的她拉進懷裏,又把錦被拉高將二人包裹嚴密,低聲問:“是不是還在害怕?”

    “沒有了。”韓芊搖了搖頭。

    “真的?”雲碩輕輕地撫着她的長髮。

    “嗯,真的。”韓芊輕笑道,“有你在呀,我知道不管有多危險,你都不會讓我有事的。我只是擔心而已。”

    聽了這話,雲碩只覺得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透着舒坦,於是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問:“擔心什麼?”

    韓芊擡頭看着雲碩,輕聲嘆了口氣,說道:“擔心你又向上次在狩獵園的雪地裏那樣,只爲了護着我,而自己受傷。我知道你會護着我不讓我受到傷害,可若是你有個什麼,我該怎麼辦呢?我會難過死的……”

    雲碩的心裏涌起一朵朵浪花,每一朵都拍在心口最柔軟的位置,拍得他的心裏酸酸的,帶着些微的甜,漸漸地散開,直至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無比的舒服。

    “這麼在乎我?”他側身,藉着帳幔外微弱的燭光看着懷裏

    的人。

    韓芊沒察覺到雲碩眼睛裏火熱的溫度,而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方輕聲嘆道:“我希望,我能強大一些,有一天,也可以保護你。”

    雲碩專注的看着她,那是一個安靜而平和的微笑,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翹起,仍然是那個看習慣了的,永遠自信而純真的模樣,然此時的眼底卻凝了深黑的底色,明潤而哀傷的。

    她說:“我希望,我能成爲真正的皇后,而不只是一個靠在你懷裏的小女人。”

    此時此刻,心靈和心靈相互碰撞,眼神的交纏代替了語言的交流,心情再也無法找到適合的詞語來形容,無聲的沉默中所有的情感奔流交錯在一起,那樣的激烈,火熱。

    無聲的激吻。固執的交纏。

    他們的情緒也唯有這樣赤裸裸的廝磨才能表達,才能宣泄。

    快樂幸福與驚慌恐惑,堅定不移與惴惴不安,我的忐忑必須由我給以安慰,你的疑慮也只有我能夠爲你撫平,種種微妙的難言的矛盾的情緒全部融化在一個吻中。

    外邊寒風呼嘯,飛雪瀰漫。

    鳳章殿的寢殿裏暖意融融,春意盎然。

    第二日一早,韓芊還在沉沉的睡夢中,雲碩便起身去了紫宸殿。韓建元來的更早,見皇上進來,忙跪拜請安。

    韓建元神色凝重,一夜未睡的他依然不見一絲疲倦,眉頭緊緊地皺着,臉上的陰沉之氣讓人在十步之外便能感受到。

    皇上在在帝都城內被行刺,這無異於在武將世家尤其是忠毅侯府以及負責烈鷹衛的寧侯府的臉上甩過去兩記耳光,所以就算是用盡十二分的心思韓建元也要把事情弄清楚,這不僅僅是給皇上一個交代,還事關他們的尊嚴。

    “起來。”雲碩腳步匆匆進了裏間,在龍椅上一坐,方問:“查的怎麼樣?”

    “可用的線索很少。臣專門查驗了那些刺客的屍體,他們不是中原人,而且根據他們足底的厚繭可知他們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不是遊牧民族——所以,臣斷定,這些人可能來自西南。”韓建元回道。

    “西南。”雲碩冷聲哼道,“打不過,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暹羅王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韓建元卻沉吟道:“他們明明已經在進京來的路上,國書都簽了,還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臣覺得,其中應另有蹊蹺。”

    “說。”雲碩對韓建元的話很有興趣。

    “現在邊疆形勢複雜。暹羅國俯首稱臣,已經遞交了國書,而且暹羅王已經在來京朝拜的路上,西南邊境的事情按說已經塵埃落定,沒什麼可折騰的了。但是在暹羅,能與國王並駕齊驅的還有蛇王,老蛇王死了,臣聽說他們已經有了新的蛇王。所以,這些刺客或許與新蛇王郎噶圖有關。”

    韓建元說完,眉頭又皺了皺,“不過,這也只是一種猜測,畢竟臣沒有拿到有力的證據去證明這件事情。另外,臣聽說坦塔多爾也要來帝都城參加陛下年後的上元宴會。在回鶻,坦塔多爾雖然已經成了回鶻王,但他的叔王依然不服他,而且那個霍安之前的那個漢人老師也糾集了一股力量在牧民中游走,創立了一個叫‘明蓮教’的民間教會,宣揚什麼永生,什麼福地,蠱惑民心,聚斂財富,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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