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兒自然認識白少瑜這位大財神,自從邵大人看中的那個女子被關進這牢房,這位大爺給自己兜裏揣的銀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不過,這人的胃口也漸漸地大了,看了一眼銀票,卻不動聲色的笑道:“白爺,今兒顏姑娘的心情可不大好,您可不能久呆啊,這犯人若是出點什麼事兒,回頭咱們可不好跟上面交代。這顏姑娘的案子可是連大長公主府和寧侯府都驚動了。”
“知道了。”白少瑜哪有功夫廢話,隨便應了一聲便往裏跑。
牢頭兒又看了一眼銀票,冷笑道:“都說錢是萬能的,依我看,這有錢終究也抵不過有權哪!”
旁邊的獄卒眼紅的看着牢頭兒手裏的銀票,默默地吞了口唾沫。
“瞧你們那沒出息的樣兒!”牢頭兒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子丟過去,得意的說道:“拿去給兄弟們買酒喝。”
“謝老大!”
“謝老大!”
“老大真是仗義!”
“是啊,有好處從來不忘兄弟們!”
“先說好了!”牢頭兒忽然轉身,正色看着身後的七八個獄卒,叮囑道:“若想這樣的好日子過下去,都他孃的給老子繃緊了皮!那個叫顏文臻的女犯人的主意誰也不能打,明白不?!”
“明白,明白。”衆人忙點頭哈腰的答應,“這個您不是一開始就叮囑了嗎?”
“我叮囑了,可你們都他孃的聽心裏去了嗎?!昨兒是誰給那女犯人送的飯菜裏放料了?!幸虧他孃的沒出事兒,若是出了事兒,別說發財,連老子全家的腦袋都得丟了!”
其中年紀大些的獄卒忙應道:“是,是!那不是新來的郭四兒不懂事兒嘛!那小子就是見色忘義,我們已經把他揍了一頓了。”
“見色忘義?老子也見色忘義!見色忘義不是什麼毛病,但見了色就不要命,那就壞了!”牢頭兒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是,是。”身後的幾個躬身答應着。
白少瑜握着牢房的鐵柵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顏文臻,雙眼泛紅,心裏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說什麼。
“少瑜哥。”顏文臻卻輕鬆地笑了,“你以後別來看我了。”
“小臻!”白少瑜頓時好像被剜了心肝一樣難受。
顏文臻伸出手去撫摸着白少瑜的臉,苦笑道:“剛剛姓
邵的又來過了。他是不會罷休的……這個人跟毒蛇一樣,真是太可怕了。反正我已經這樣了,總不能把你們一個一個都搭進去。”
“這不是信不信的事兒。”顏文臻嘆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少瑜哥你叫人準備一些紙張和筆墨給我送進來吧,趁着還有時間,我要整理一下葉氏的菜譜,這是爺爺幾十年的心血,我不能讓它失傳。”
白少瑜聞言大驚,忙用力的握住顏文臻的手,失聲道:“小臻……你!”
顏文臻平靜而淡然的勸道:“少瑜哥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我這也不過是以防萬一。”
“好。我回頭叫人給你送來。”白少瑜點頭答應着。
顏文臻又叮囑:“今天畢甲申的事情,你回去後細細的問一問,我想畢師叔是個仗義的人,爺爺不會看錯他。畢甲申這樣做怕是遇到了什麼難處。爲了我,大家都跟着受罪,我這心裏真是……其實,有時候我想,或許我的反抗只能讓大家白白的受苦,胳膊到底是擰不過大腿的嗎?”
“你別這樣想,邵雋文那個人不值得託付終生!他這種人,得不到的就是好的,得到了絕不會珍惜!況且他的岳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跟了他……”白少瑜急不擇言,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讓顏文臻明白其中的厲害。
“少瑜哥你放心。”顏文臻淡然笑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就好。”白少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真的很害怕顏文臻會扛不住答應跟了邵雋文,那樣,他這輩子便會掉進泥潭裏,再也爬不上岸了。
從牢房裏出來,白少瑜便遵循顏文臻的叮囑直接去了畢亭立家。卻發現他家裏坐滿了人——許西忱和宋義安,以及許呈鶴,畢亭立的妻子和小兒子等人都在,卻唯獨不見畢亭立和畢甲申父子兩個。
“許叔,宋叔。”白少瑜朝着許西忱和宋義安拱了拱手。
“你來了。”許西忱蔫蔫兒的應了一聲。
白少瑜把屋裏的人打量了一圈兒,皺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畢甲申爲何會這麼做?”
“我們哪裏知道!這混蛋幾天不露面,今兒忽然出現在公堂之上,我們都懵了!”宋義安罵道。
“畢叔呢?”白少瑜又問。
畢亭立的妻子嘆道:“被那逆子氣得吐了血,剛去後面躺下了。”
白少瑜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問衆人:“那這事兒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