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血 >第三卷大明再起第一百二十五章行刑二十六章狐悲
    馮可宗抱着一疊厚厚的帳冊走了過來,道:“稟皇上,這是錦衣衛查抄的八家整理出來的財物清單。”

    這八家財產太過龐大,他們的現銀只是一小部分,真正值錢的是鋪子,錢莊,田莊整物等等,光是整理,錦衣衛就花了大半個月時間。

    王福接過賬冊,也懶得看,直接翻到後面,看了看總數,儘管早有心裏準備,還是忍不住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從八家中,光是赤金就抄出了一百一十萬餘兩,現銀一千二百萬餘兩,各種珠寶一五百餘箱,名貴藥材五十餘萬斤,其餘上好的皮毛,綢緞,棉布都是以十萬爲單位,糧食百餘萬石;這些東西變現出九百餘萬兩白銀,其餘鋪子六千四百餘家,良田七萬多頃,鋪子已經變現了五千餘家,得白銀一千四百萬兩。

    也就是說,這八家財產賤賣之後,朝廷光是金銀合起來近五千萬兩之多,加上以前八家已經敬獻了一千五百萬兩白銀,包括未出售的良田和其他貴重物品,八家的財產加起來超過億兩,如果不是趕時間賤賣處理的話,超過一億數千萬兩都完全可能。

    王福不由想起後起流傳的一句話,“和紳跌倒,嘉慶喫飽。”雖然這八大家加起來的財產還不到和紳的二分之一,只是現在的白銀也沒有一百多年後貶值,實際上這八家的家產加起來絕對可以和後世的和紳媲美。

    “不錯,馮愛卿,這些天辛苦了。”王福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儘管眼下朝廷不差錢,不過,收到如此一份大禮,王福的心情自然也高興起來。

    “謝皇上誇獎,這是微臣份內之事。”馮可宗連忙自謙道,事實在,要在半個多月內處理掉如此多的商鋪,貨物,馮可宗這些天當真是忙得腳不沾塵,許多商戶看中了鋪子卻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馮可宗還用與戶部銀行協商,以借款的名義讓戶部銀行先行替商戶墊付,否則不可能處理掉這麼多鋪子,這些鋪子許多關係到百姓的喫穿用度,不可能長時間掌握在朝廷手中。

    將手中的賬冊放下,王福突然問道:“對了,明天就是七家男女老少押解刑場之日,不知太原百姓作何議論。”

    “回皇上,這八家作惡多端,如今終於得到報應,百姓自然拍手稱快。”馮可宗飛快的應道

    其實這八大皇商的聲譽在山西其實不差,平時修橋鋪路之事沒有少做,當然,在生意場上卻是極爲霸道,八家被皇帝下令處斬抄家,家產全部變買,那些得到便宜的中小商戶歡呼雀躍,普通百姓則顯得冷談,甚至不少人還爲之唏唏不已,當然,這個真相馮可宗卻不會說出來。

    王福似笑非笑的看了馮可宗一眼,揮了揮手:“愛卿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馮可宗連忙彎腰退下,心中不由捉模剛纔皇帝嘴角的笑容,心中一驚,顯然皇帝早已得知城中的實際情況,不過,既然皇帝沒有點出來,他也就不必要爲擔心。

    看着馮可宗退下的身影,王福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身處高位,實在是很難聽到真話,除非是大事,否則在一些小事上,哪怕是最忠心的臣子也是報喜不報擾,這個問題幾乎是無解,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這八大家靠與滿蒙的交易致富,依附在八家之下的百姓不知有多少,這八大家倒下,依附他們的百姓不免受損,所謂兔子不喫窩邊草,八大家依靠從滿蒙手中換取的血腥財富,有一部分沽名釣譽用來作善事,當然會得到百姓的交口稱讚,就象是王福的前世,國家查處一個大的走私集團後,當地經濟下滑,許多百姓不也是對以前走私的日子頗爲懷念。

    這八家依靠着販賣朝廷禁用的物資給滿人,取得的利益一部分與當地人分享,損害的卻是整個民族的利益,大多數百姓卻不會看這麼長遠的想法,他們只知道八大家倒下之後,自己的利益也跟着受損,這樣還會拍手叫好纔怪。

    時事豈能盡如人意,太原的百姓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動搖了不了王福殺這八家的決心,王福一向很少殺人,即使是反對他的大臣,也大多流放了事,這次卻是大開殺戒,除了范家將押回南京與吳三桂同審之外,七家三族之內男丁不分老幼盡除,與七家關係密切的管事,爪牙也一個不赦,合起來一起處斬之人竟然達到九百五十一人。

    如此嚴厲,除了這八家所犯之罪足夠外,也是對於接手這八家生意的後來者作出的警告,滿滿聯軍雖然被打殘,只是還沒有徹底消滅,普通的貿易朝廷可以不管,畢竟內地需要從草原輸入的牛羊、馬匹、毛皮等物,如果有人敢販賣鐵器等敏感的軍事物資進入草原,那麼他們的下場也會和這八家一樣。

    第二天,行刑的日子如期來臨,這天太原萬人空巷,將整個刑場擠得人山人海,雖然許多人對於八大滿清的皇商被處斬唏唏不已,不過,看熱鬧是百姓的天性,這次近千人被殺,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場景,自然不願錯過,何況,八家昔日高高在上,即使在山西做的再好,也會遭到不少人的忌恨,看到那些平時耀武揚威之人人頭落地,對於許多人來說正是痛快之事。

    這次負責監斬的正是馮可宗和閻應元兩人,四周早早佈滿了軍士,由於要監斬的人太多,只能分批進行,此時臺上已經押了五十人,他們都是一些小角色,多是七家管事之類的角色,這些人被五花大綁,身後插了一塊大牌,嘴裏也被東西塞住,跪在臺上,每個人都渾身發抖,面色發白。

    “啊呀呀,這不是王家的管事嗎,這個王管事可不壞,前年收租子時,因爲天災,還減了我們好些錢糧,沒想到也沒有逃脫。”一名老農模樣之人忍不住嘆道。

    “你這是小恩小惠,他們與滿人勾結,賺着大把大把的銀子,當然不在乎你哪點穀子。”一名商賈模樣的人不屑的回道。

    貧不與富鬥,老農瞧了商賈一眼,悶着頭不說話,心中卻是大不痛快,一點穀子,那在荒年可是救命的東西。

    “咦,那不是黃家管事嗎,他奶奶的,上次不過是從罵了他一句就放狗咬老子,你狗日的也有今日,該殺!”

    各府管事都陸續被人認了出來,臺下觀看的人有受過恩惠的,也有對之恨之入骨的,惋惜聲,罵聲夾雜在一起,使得整個刑場象趕集一起熱鬧,聽到這些議論,那些正跪在臺上正等待行刑的各府管事更是煎熬,汗水,淚水一齊流下。

    無論下面如何議論,臺上的軍士都巋然不動,太陽終於到了正午時分,馮可宗向閻應元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臺下的觀衆也意識到了什麼,剛纔的議論頓時消失不見,現場變得靜悄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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